大理寺卿闻言,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这是陛下在立下马威,要是他再多嘴,杀鸡儆猴要杀的鸡,就会是他,而不是下头的人。
“传朕的命令下去,从即日起,凡是作伪证的人,无论老幼妇孺,无论富贵贫贱,一律剐刑,求情者,死!”
如果之前,底下几个人的脸色是苍白,那么现在,就已经是惨白憔悴和难以置信。
更叫他们难以置信的是,大理寺卿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直接转头交代,要照办了。
也是,在他们面前的是南国的皇帝,她随时都有改变南国律法的权力。
“既然从今日开始,就要从今日开始严格执行。”赵向零起身,“大理寺卿,朕希望你严格执法,将此事落实到每一处。譬如今日几位公子的作证,就得好好查查,他们这些日子究竟做了什么。”
不管做了什么,都不可能和陈北诀在一起。
事实上,只要是假的,就会有破绽。赵向零用和满京城决裂的方式,强行破除陈北诀的伪证。
只要她决意要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真正拦得住她。
下头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我......我记起好像有些不大对,我回去仔细想想。”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我,我也要好好想想。”
“那我也先回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堂上只剩下了陈北诀一个人。
所有信誓旦旦会站在他一边的人,终究还是选择弃他而去。
赵向零居高临下,看着陈北诀的脸,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北诀的罪行,注定了板上钉钉。赵瞬一走,他别想跑,也跑不掉。
“草民没有什么好说的。”陈北诀笑,看着赵向零的眼睛不闪不避。
他不惧怕,因为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也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既如此,你可认罪?”赵向零问道。
陈北诀的人证已经不复存在,他唯一的翻盘点也没了依傍。
“草民无罪。”陈北诀低头,重重朝赵向零一拜。
他,拒不认罪。
赵向零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接下来收集证据将陈北诀送上刑场,就不是她需要管的了。
毕竟,对于陈子涵来说,亲手将陈北诀送上刑场才更加痛快。
在赵向零准备好去皃国之前,陈北诀的罪就已经定了下来。
他赴刑的那一日,万里无云,晴空正好。
他的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陈子涵。
看着陈北诀被压上刑场,陈子涵的脸上没有半点喜悦。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陈北词活着。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自己还有个家。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西去,陈家分崩离析,原本最受宠的自己,跌入云端,失去了一切。
或许在其他贵女的眼中,她依旧风光。即使没了陈家,还有孙无念将她视作掌上明珠。
但究竟如何,她心里最是清楚。
远远瞧见阁楼上的那一抹红影,陈子涵面上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不过,好歹还守住了一个人。那就足够了。
世上幸福的人,又能有几个?何必苛求太多?
立在阁楼上,赵向零看不见她的笑容。
她头戴帷帽,靠在围栏之上,背着一把长剑,往刑场望去。
是她让陈子涵监刑,她想,这样陈子涵会稍有安慰。
陈北诀在牢中被折腾数日,已经没了气力,被刽子手推至地上,顶着头顶白日和众人谩骂,洒落一地红血,滚落一颗头颅。
或许太便宜他了。赵向零直起身子,摇头叹气。
在她心里,不该让他死得这样轻快。
可惜,太过分了对陈子涵不好,否则她真想剐他个三天三夜。
“看完了?该走了。”林梓抱着一把长锏,靠在立柱上,单腿微曲,望着围栏边的赵向零。
赵向零走进屋中,端起一杯水饮尽:“爹爹没有送?”
“他还得熟悉熟悉政务。”林梓打了个哈欠,“太久没摸,他不记得了。”
话说得轻巧,但她没有半点不放心的样子。
赵向零也没有不放心。她知道,有赵玉恒在,京城绝不会乱,甚至比她在时还会更好几分。
况且赵瞬不在,王家陈家两大势力又已经衰败,没有人能威胁皇家的地位,权利重新回到了赵向零的手中。赵玉恒想要管辖,不需太大功夫。
“嗯。”赵向零望向远方,“那就出发罢。”
瞧着她坚毅模样,林梓不由得想起出宫前赵玉恒对她说过的话:
“你问我为何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去帮她,还要出言讽刺试探?”
“因为谁也不知道,向零在位五年,会有怎样的变化。”
“小清的性子向来很正,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是他为帝,不会被皇位影响心性。但向零不同。从小她走的就是投机取巧的路子,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要是她做出弑父弑母的事情,我半点不会觉得意外。”
“当然,小清向晚向零脾气各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三个孩子里头,只有向零最适合皇位。”
“皇帝要的是杀伐果决,而不是‘情’。小清和向晚在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向零。一个拎不清什么是轻重的皇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昏君。”
“你说让向零禅让位置给小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倒不是因为向零会不舍,而是小清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
“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