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坦知道的消息其实并不多。
他也就知道李瑞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家酒楼,寻的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两个人。
不过究竟说的是什么,他不清楚。
因为凡是接近了他们屋子的人,都会忽然呆滞,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听见。
于是勒坦也就没了让他们去窃听消息的打算。
不过,从每次他们出来的表情来看,还是能得到一些情报。
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总而言之都不会是什么太愉快的事情。
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凝重且沉默,整个氛围都不太好。
听完勒坦的描述,赵向零大抵了解了个大概。
李瑞清和赵向晚的每次相遇,都是不大愉快的。所以凝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倒是沉默,实在不符合赵向晚那跳脱的性子。
就算李瑞清不和他说话,他也能找出两句话来说道李瑞清一番。
由此说来,这的确是不正常的。
不过赵向零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一点。
既然李瑞清利用大妃出兵打算攻打南国,那就一定就他打算做的事情。
赵向零不信他会真的攻打南国。她倒觉得李瑞清这是在乘机想要将国的兵力掉空,去做一件他想要做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倒有待考究。
勒坦试探道:“你答应我的事情。”
“就一定会办到。”赵向零笑吟吟道,眼中一抹厉色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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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于勒坦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
倒并不是个好日子,或者说,他并不喜欢这一天。
不为别的,今日是大妃的生辰。
虽说明眼人都清楚,勒坦同大妃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境地。但面子上的功夫,却不得不做。
所以今夜的晚宴,纵然勒坦有一万个不愿意去,却还是去了。
他不仅去了,还带上了赵向零。
所以当赵向零跟在勒坦身旁出现在晚宴的时候,国后宫的妃子们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们断然没有想到,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能大大方方出现在这样重要的晚宴上,并且还和她们的陛下同行。
惠妃冷冷笑道:“乡野村妇就是乡野村妇,竟然连尊卑都弄不清楚。”
她是在说赵向零分不清尊卑,竟然和勒坦并齐。要知道,女眷是不得同皇上并肩而行的,不管怎么受宠,也得往后退上半步。
听见她的嘲讽,赵向零只淡淡看她一眼,并不打算放在心上。
她并肩走又怎么了?要知道,她和勒坦是一样的身份。皇帝同皇帝,谁又分得出高低贵贱?
就算硬要分,也是她这个完全有政权的皇帝更高一筹。
在座众人中,唯有大妃对勒坦的做法并不觉得稀奇。甚至她还隐隐点头表示赞许。
端着满脸的假慈爱,她笑着抬手:“勒坦,过来。”
大妃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对勒坦笑道。
要是平常人家,这样的做法或许并没有什么错处。但这是皇家,皇宫之中,当然皇帝最大。
大妃这样明目张胆的让勒坦坐在她身旁,摆着母亲高他一等的身份,分明就是不将他的皇位放在眼中。
而勒坦,已经习惯了。
他笑吟吟地走过去,坐在大妃下座,笑着问候道:“大妃,你近来身子可利索了些?”
口中虽这样问着,但眼中的情绪却分明不这样想。
大妃瞧着他眼底的愤怒与隐忍,只是微微一笑:“有皇儿记挂,我很好,不必担忧。倒是皇儿近来应当多休息休息,以免太过操劳。”
看着两人口是心非的互相问候,赵向零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
她自然不要坐在那些妃子中间。
想了想,她在皇旁边的位置坐下。
好在勒坦还没有皇后,所以后位空置,倒也没有人去争。
但是赵向零这一坐,让不少人都眼红了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告诉所有人,皇后的位置,她要定了么?
赵向零捻了颗葡萄,迎着众人的目光安静地剥着皮。
又不是她想要坐在这里的,实在是只有这一个位置空着,她不坐这里,那她坐到哪里去?
“皇儿,这位是......”大妃看向赵向零,问出了所有人最想问出的问题。
勒坦看了眼赵向零,后者岿然不动,就当做没有听见大妃的话。
无奈,他只好道:“是我从路上拾来的一位姑娘,在宫中暂住两日。”
大妃拧眉:“拾来?皇儿,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怎么能将任何来历不明的人都往宫中领?”
众女眷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勒坦尴尬的脸色。
他是皇帝,却被大妃当众数落。这还算不得什么,最叫人难受的是,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一点,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妃,她......”
“我来历很明。”赵向零擦擦手上的葡萄汁,笑吟吟地对大妃道,“我是我爹娘生的,怎么?这个来历还不够明白?”
大妃冷笑:“这样的回答又算作什么回答?何人不是父母所生?你的说法,倒当真是笑话。”
赵向零不惧,接着道:“对啊,但是我更好奇的是,来历不明的大妃为什么能坐在高位,指责我一介草民?”
“我......”
赵向零笑,露出四颗白牙:“难不成,国的规矩,是舞女比平民还要高一等?”
大妃的脸上红成了猪肝色。
她的来历是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