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此,李瑞清走向梧桐宫的步子变了向。
恰好属木来禀:“主子,宫外孙司业求见。”
孙无念?他这个时候来,想来是已经听到了风声。
“让他进来,去书房见我。”李瑞清吩咐道,先一步去了书房。
孙无念刚入宫,就感觉到了宫中的肃杀之气。他平日也并非没有进过宫,只是绝没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定定神,他对身后跟着他的那个小厮道:“你跟紧了。”
小厮点头,将自己头顶的帽子压得更紧了些。
梧桐宫,孙无念还是第一回来。从知道李瑞清就是国师后,他就格外注意宫中传来的消息。听闻国师住在梧桐宫,整日不以真面目示人。
赵向零给出的回答是长得丑,但孙无念明白,他是不能被人看见。
宫中耳目众多,千防总有一失,他隐藏身份对谁都好。
跨步进入书房,孙无念瞧见李瑞清双手交握坐在桌前,抬头正在看他。
“坐。”李瑞清抬手道。
屋中没有额外的椅子,外头侍从听见他这一声立刻搬来座椅,摆在孙无念身后。
孙无念坐下,笑道:“许久不见,左相大人。”
李瑞清颔首:“许久不见。”
这二人,分明在前日还打过照面,如今倒是心照不宣地互相装腔作势起来。
“听闻陛下有恙,下官特意前来拜访,不知陛下如今可好了些,用药如何?可有精神?”将手搭在椅臂上,孙无念问道。
李瑞清淡淡答:“陛下方才醒,用过药后才歇下。”
这是要逐客了。李瑞清压根没有透出半点风声,也没有多留孙无念几刻的意思。但孙无念又岂会让他得逞?
他笑:“我同陛下有同窗之谊,理当早些来看她,只是碍于身份今日前来,还劳烦左相大人通报一声,陛下实在不想见我,我自会离开。”
明面上,他在劳烦左相通传,但实际上,他却是在变着法子指责李瑞清越过皇帝直接下达命令,是僭越之举。
李瑞清神色不变,顺着孙无念的话往下说:“确实,以孙司业的身份,进入内宫多有不妥。”
再怎么说,他都是外男。但,这不是孙无念想要表达的意思。今天这个内宫,他还就进定了!
“是,我的身份不妥当。”孙无念起身,双手撑在李瑞清面前桌上,压低身子,冷笑道,“那么说这话的左相大人,您的身份又是什么?”
两人眼神战了又战,似有火光在闪,顷刻分开。
“我只是想要见她一面。”孙无念握拳,“我只要确认她现在安好,立刻就走!”
他没有忘记赵向零和他说过的话,她说,她同左相闹了矛盾,现在很不愉快。所以究竟是向零真的生病,还是左相强势而为,他总要弄个清楚。
如果赵向零是被左相软禁在宫中,他好歹需要知道!
李瑞清往旁一看,属木将众人屏退,合上了门。
没有了旁人,李瑞清才道:“陛下很不好。”
他看了孙无念身后低头没有离开的小厮一眼,后者轻颤一下,似乎很是震动。
“她怎么了!”孙无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脸写着的质问,是‘你将她怎么了’!
李瑞清冷笑:“这件事就要问你了,孙司业,陛下在你的‘关照’下中的毒,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孙无念滞住,望着李瑞清辨别他脸上神色。他的脑袋有些凝滞。在他那里中毒?向零,中毒了?严不严重?要不要紧?有没有看过太医?太医怎么说?
良久,他才平复过心情。抬眸,面上冷静之色愈显:“可严重?我听你说她方才醒,莫非是从前日算起才醒?”
“不然?”李瑞清的语气实在算不得客气,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
他至今都没有查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向零身边的人有问题,就只能是孙无念那边。要知道,赵向零身边的人经过重重选拔,根本就没可能临时混入刺客。更何况,赵向零这次出去压根就没有带上她自己的侍从。
如此说来,就只有孙无念。
“这不可能。”谁知道孙无念一口反驳道,“向零入口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自先试过,不可能有人能下毒。”
就连她喝的酒,自己也尝过,绝没有什么问题。
“被单,用具,洗浴用水,这些,你也一并看过?”李瑞清将脸一沉,质问道,“有些毒,压根不需要入口,沾上就有效,或许那赌场的桌子上有毒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李瑞清气愤更甚。
到处都有可能,他总不能将尚书府给翻过来寻,这也是他为何许久都没有找到下毒者的原因。
孙无念语塞。他不懂药理,却也知李瑞清说的有道理。自觉理亏,但他还是坚持一点:“我要去看看向零,确认她同你说的一样。”
他还是不信李瑞清。
此人阴险无比,还是得多防一手。
“你可以进去。”李瑞清道,“但是你的小厮不行。”
他越过孙无念,眼睛搁在了孙无念身后的小厮脸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个女人。她耳朵上的耳洞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一点。
孙无念挡住了他的目光:“你不要为难她。”
看来,孙无念也知道身后这人的身份。
李瑞清冷笑:“孙司业胆子倒也不小,居然敢私自将闺中小姐也请到宫中来。”
他认出了这个小厮的身份。
小厮闻言,不再低头,站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