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零同他有七八分相像,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眼睛。前者狭长睡凤眼总也不睁开,眼尾扫着淡淡威压,给人种说不出的畏惧感。而赵向晚的眼睛既大又亮,跳动着活泼,汪着天上星辰,澄澈得能发出光来。
“有。”赵向零感觉到他手中薄茧,知道是经常握剑导致。她垂头,将手搭在胸口,低声道,“心里很不舒服。”
赵向晚一怔,抬眸看向李瑞清。李瑞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
李瑞清终于明白为何这次赵向零会这样决绝。她以命赌自己忠心是其一,想要看看‘流浪’在外的赵向晚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罢!
难怪那日上朝时她会提起寻赵向晚的踪迹,想来是太久没有看见他,要通过这种方式逼他出来。
“哥哥。”赵向零低声道,“能不能陪我吃个午饭再走?”
赵向晚看着她垂低脑袋,将整张脸沉在阴影之中,不由得心脏狠狠抽痛一下。
抬手,他轻抚过赵向零鬓角的乌发,浅浅笑道:“好。”
赵向零揪出赵向晚的手,同样轻声:“那好,吃饭前,你先将银子赔好。青瓷,收钱!”
赵向晚的浅笑僵硬在了脸上。唉,果然不是亲生的妹妹!
“还有件事你得交代清楚,那个女人......”赵向零转头,瞧见方才还在那里蹲着的那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眉头一皱,觉得稀奇。
这个人,走得毫无声息,自己没有察觉到就罢了,毕竟大病初愈,感知总要差些,但瑞清和哥哥也没有感觉到就稀奇得很。
他们二人的功夫宫中无人能出之左右,赵向零无论如何也不信一个小丫头能强过他们去。
可她是怎么跑掉的?
“你说那个灰袍子的女人?”赵向晚似乎不甚在意。他摆摆手,说道,“说是从仪制郎中府上逃出来的庶女,多半是骗人的胡话,我见她神神秘秘,留她在身边想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她跑了就跑了,不要理她就是。”
仪制郎中?李瑞清觉得方才似乎有提起过这个人。他正思索着,冷不丁被赵向零拍了一下:“瑞清,那......就交给你了!”
“嗯?”李瑞清没有反应过来。交给他,交什么东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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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宫主殿,排骨汤的香气隐约传出,叫人禁不住努力想要嗅一嗅。
破坏这股香气的,是惊天动地的一连串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向晚看着李瑞清,捧腹大笑,“李瑞清,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李瑞清将锅子摆在了案桌正中间,怒道:“再笑就滚。”
赵向晚可不会受他的威胁,仍旧是大笑:“哈哈,向零,你果然是我妹,李瑞清当厨子,有趣,哈哈,有趣!”
“总比你连厨子都当不好要强。”赵向零冷冷道,有些不大高兴。她瞧着锅里滚着的汤,又看了眼赵向晚,觉得不太够吃。
哼,早知道自己不是只能喝粥,就不留他吃饭了!
赵向晚收了笑,嗅了嗅锅子里的肉香,替赵向零布好碗筷后就拎着筷子戳进了一块肉骨头里,顺带抢走李瑞清手里的碗,将那块肉骨头搁了进去。
他张嘴咬下一口,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到。
李瑞清将那块骨头半道截胡给了赵向零。他温和道:“慢慢吃,不够还有。”
说着,他将那锅子整个儿摆在了赵向零的面前,而自己只感觉到了满脸的烟气。
锅子底下燃着火,橙色火焰舔舐锅底,上头冒着一个个乳白色的汤泡。
骨头汤熬得很浓,几乎稠得快要起胶,牛肉炖烂后一丝丝地贴在白色骨头上,稍稍用筷子捅一桶就会散开。骨头选的是上好的脊椎骨,半臂粗细的骨头剁开后还有骨髓在冒油,诱惑着人上去吮两口。
赵向晚舔舔唇:“哎,你把那一锅给了向零,那我吃什么?”
转头,李瑞清将一锅子青菜给了他。生的青菜。
“要不要这么敷衍?哎,李瑞清,你要不要这样区别对待?”赵向晚将青菜锅掀起一角,不满写在脸上。
李瑞清倒出些棕色芝麻酱在小碟子中,又调了些酱油清酒,拌了拌:“我只是个厨子。”
赵向零听了,连连点头,就着他的手蘸酱咬了一口,满口酱香。
她对着赵向晚,举着筷子道:“天,真好吃!”
赵向晚看着面前的锅,考虑着要不要同李瑞清再打一架。
李瑞清瞧见他手往腰间去,只淡淡瞥了一眼,浑身提高戒备,俨然不反对赵向晚的想法。
眼瞅着这一架一触即发,赵向零拖着锅往后撤了撤,以免他们不小心砸了自己的肉骨头。就在她坐好准备看戏的时候,守在外头的青瓷报了声:“太医院知事玄音大人求见。”
赵向晚收回了手,起身就要往外头溜。他不能被外人瞧见,单单是他这张同赵向零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就绝不能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赵向零勾住了他的衣袍:“哥哥,你要跑到哪里去?”
方才还嚣张跋扈,现在倒成了耗子。
赵向晚俊颜保持不住往昔从容,他蹲下身,拍拍赵向零的手:“好妹妹,别闹,有人来了,我先躲一躲,待会一定回来。”
赵向零笑,仍旧扯着他坐下。李瑞清手快,将袖中一只银面覆在他的脸上,又将手中的筷子递给赵向晚:“厨子,拿稳。”
这家伙,还在报复自己!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肚鸡肠记仇一万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