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奴婢无用,竟又中他人奸计,若不是陛下带人前来,奴婢早已被羞辱踏入泥地里。”
“陛下于奴婢有再造之恩,亦如再生父母,我蘅格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背叛陛下。”
青歌道:“若左相觉得奴婢这张脸留在陛下身边迟早是个祸害,那么请左相看在如今这张脸还有用的份上,饶奴婢一死,待陛下归来,奴婢愿意自毁容颜,再不以此面示人!”
她重重再叩首,重誓道。
江左蘅家。李瑞清倒有所耳闻。蘅家的易容和变容的确是一绝,如果这样说,倒也能对的上。
“奴婢这张脸,是仿照陛下做的,日日用线规整,才生成这副模样。”青歌怕李瑞清起疑,接着道,“因为难度大,又要两人脸型相近,年岁小时开始动手,所以天下仅此一张。”
李瑞清没有说话。
青歌道:“蘅格愿意将蘅家秘术尽数奉给左相,望左相竭力救陛下脱险。”
她再拜,起身时额头上已磕出淡淡血痕。
见状,李瑞清才道:“不用你的秘术,我也会竭尽全力。”
青歌还想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却看见一方雪白手巾递到自己面前。
她仰脸,瞧见李瑞清面上早已没有寒色,恢复往日清淡模样:“擦一擦,你脖子上的血。”
青歌听闻这句,眸中泪滴没忍住,滚了下来。她接过,颤着手,将脖子上血迹一点点擦去。
“不要哭。”李瑞清的语气里难得放着几分温柔,“我不喜欢看着这张脸哭。”
青歌呜咽,低头不叫李瑞清看着她的脸。
李瑞清起身,吩咐道:“这些天,你就用这张脸代替她上朝,如果你有异心,你最好知道,我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奴婢明白。”青歌哽咽,只有低低啜泣从喉间溢出。
再往前走两步,李瑞清忽然停下,转头道:“你该停下仿制这张脸,我不喜欢,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喜欢。还有,你是陛下最信任的女官青歌,不是谁的替身,也不需要替谁送死。”
李瑞清知道,这样高深的易容术,一日不维持就会变样,五官慢慢长开,再不会是从前的样子。
至于毁容。李瑞清没这样想过。他想,让一个姑娘毁容,大抵比让她去死更加难受。
不管赵向零知不知道此事,想来心底里都不会允许别人替她去死。
说完这些,李瑞清径直离开栖凤宫,没有回头。
青歌伏在地上,泪流无声。
李瑞清风风火火的寻找赵向零的时候,后者正被囚禁于王家隔壁的民宅内。
虽说是隔壁,其实离着王家的大门很远。只是通着一条河,才显得尤其近。
赵向零双手双腿被锁在床边的橱子上,整个人缩在床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叫她失魂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屋角点燃的一种香。
银铃响起,婆子坐在床头,伸手在赵向零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婆子心中一喜,在赵向零耳边摇着银铃,脆声响起,她降低自己声音,幽幽道:“现在你在自己的房间里,放轻松,放轻松。”
赵向零慢慢合目,果然放松了手脚,不再紧张。
婆子知道,这是药效开始了。
她大喜,压低自己的声音,轻声道:“你是谁?”
赵向零红唇微张:“赵向零。”
婆子心中又是一喜:“我是谁?”
赵向零顿了一下,问道:“你是谁?”
婆子低声:“和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赵向零顺从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婆子问:“你最喜欢谁?”
赵向零一顿,答:“李瑞清。”
婆子不明白这个词背后的含义,毕竟李瑞清的官用名是李澈,而非瑞清。而且就算她听见这个名字,也未必能联想到左相。
婆子继续问道:“你最讨厌谁?”
赵向零微怔,忽然激动了起来:“雪,好大的雪!好冷!我好冷,来人,快来人,添火,下雪了!滚,滚开!”
她闭目,挥手咆哮,尖锐指甲陡然划花了婆子的脸,叫她的脸滴下血来。
婆子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忍着痛忙往后退,镇定瞧着赵向零,又轻声道:“好了,没有,你看是不是很暖和?没有,什么都没有。”
赵向零疑问:“没有么?”
“没有。”婆子笃定道,招手朝外头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送上暖炉。
婆子故技重施,在赵向零说冷的时候将暖炉递给她,再加以慰藉。
她慢慢安慰着她,才低声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赵向零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婆子道:“我最喜欢王尧。”
赵向零似乎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说话。
婆子接道,又急又快:“我最喜欢王尧!”
赵向零抱紧了炉子,低声道:“我最喜欢王尧。”
婆子这才满意:“我最讨厌李瑞清。”
赵向零没有停顿:“我最讨厌李瑞清。”
“我累了,我要睡了。”
“我累了,要睡了。”赵向零倒头,果然听从婆子的话,睡了过去。
婆子轻声,摸出房外,笑嘻嘻看着坐在滚椅上的王尧:“再做个三回,定能改了她的记忆。”
王尧笑,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那就麻烦你了。”
婆子笑眯眯的收下,去旁边的屋子里头忙了。
宁郝低声:“七爷,这个真的能行?”
王尧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