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妮子想什么呢,先回家再说吧!”二叔的厉喝声和近乎敷衍的回答并不能让秦月信服。但此刻,叔侄两人都力图克制自己不去想或是最起码不去讲与死字或是去世等有关的话,兀自保持了沉默。
短短的一段路,骑摩托车只需要四十来分钟的!而且,二叔还骑得非常快。这日,秦月却感外漫长。
由于二叔的缄口不言,秦月便只好保持沉默,不敢再问!虽然还没有确定最坏的结果,但从二叔急刹车的动作中,秦月能够感受到,大概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要不然,妈妈也不会托二叔急急忙忙的到学校接自己回家。
回到家时,家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还没等他进屋,急急忙忙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母亲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已经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她“去,快去你大老爷家打电话叫你姐赶快回来,越快越好,快去!”秦阳和秦月管村长叫大老爷。
秦月从母亲语无伦次的表达里,更加确定了家里头一定是出大事了。村长家距离秦月家步行大概需要10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秦月试图控制自己,尽量不去想和死亡有关的事,但她却不得不想到底找个什么理由让姐姐回来呢?母亲也一样没有告诉她什么原因,她也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因此,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给姐姐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告诉她叫她回来呢?
眼瞅着已经到了村长家门口,秦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村长的老婆,秦月管叫大奶奶的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听秦月说要打电话,和往常拉着一张脸不一样的是,大奶奶非常平和的说“你打吧,小月!”
电话打过去,秦月听到是一位说夹生饭普通话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根据纸条上电话号码前写着的赵字,秦月礼貌的称呼了一声找阿姨,也带着同样夹生的普通话和对方说“请找阿姨帮我找一下我姐姐秦月。”
对面的那位赵阿姨当即表示,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要紧事情她可以代为转告,或是叫秦阳下班后打过来。
秦月顺便问了一下找阿姨工厂下班的时间,秦阿姨说是下午五点半。秦月低头看了一下电话机旁摆着的一个小闹钟。
心底不由得叹了一声“天,现在才下午两点,距离下班时间可还有三个小时啊!”但毕竟因为年幼,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情节之下,她只好告诉对面的人“赵阿姨,你不用让我姐姐回电话回来了,下班后,请第一时间告诉她,立刻赶回家来,越快越好!我是她妹妹秦月!”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秦月向对方道了谢,便匆忙挂了电话。
她将六角钱的电话费搁在桌上。村长老婆走过来,将钱塞回了秦月的口袋
里,用低沉的声音说到“孩子,拿着吧,你们家已经很不容易了!”秦月有些错愕,但还是没有过多的拒绝。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大老爷怎么不在家呢?”秦月礼貌的问了句。
“你大老爷上你们家帮忙去了!”村长老婆回完这句话后,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她总觉得和这么大的孩子讨论她爹的死亡是件残酷而卑劣的事情。于是,她改口道“你大老爷是一大早就上山捡鸡枞去了。”
村长老婆前后神转折的回答,让秦月有些发懵。但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所有的大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向她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虽然,她大概猜到了这件事,但却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一切都已经成定局的事情,该怎么面对,最终都还是必须得面对。出了村长家的门时,她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杀猪的嗷叫声。这叫声来自自己家的方向。她心底将信将疑的纳闷“这大夏天的宰什么猪嘛?”
可果不其然,到家门口时,她便看到乡里乡亲们几个壮年男人将一头刚刚宰杀过的猪从五花大绑的绳子中解脱出来,七手八脚的抬到了装着滚烫开水的一口大锅边。
顿时,秦月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忙碌的人群没有人会去刻意注意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哪怕她是最重要的逝者的女儿。
一切终究还是不得不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原本狭窄而昏暗的灵堂此刻却已经是烛火通明。一口用油漆刷成黑色的棺材停在了堂屋的正中央。若是人要往里面通行,都必须侧着身子。
“小月,快过来给你爸烧点纸钱!”姑姑秦香兰对她喊道。此刻的秦月却安静得出奇。她只是像一台机器人一样的听着姑姑的指示。跪在父亲的棺木前,朝着烧得正旺的火盆里撒纸钱。
她不是不想哭,只是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别憋着!”姑姑在一旁说。
秦月只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姑姑,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依旧是不吭一声。兀自跪在地上,不停的往火盆里加纸钱。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经是注定了的,但听到赵敏芝说有打给自己的电话时,秦阳的心底小小的震颤了一下。当她确定那个拨打过来的号码是村长家的号码,尤其没有任何解释的让她必须立刻马上回家时,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在假条里勾选上了事假一栏,备注上写上了为父亲送葬!
拿着逐级主管领导签字的假条时,秦阳的手心是颤抖的!一方面,她在心底肯定一定是爸爸出了什么事情,家里人才会让自己回家。另一方面,她却又在心底安慰自己连原因都没有说
,或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