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治理关中,出入三岁,上林成为都市。有人上章,说冯异威权至重,百姓归心。号为咸阳王。皇上将奏章: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
隗嚣矜己饰智,每自比于西伯。与诸将商议欲称王。郑兴说:昔日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尚服事殷。武王八百诸侯不谋同会,犹还兵待时。高帝征伐累年,犹以沛公行师。今令德虽明,世无宗周之祚,威略虽振,未有高祖之功。而欲举未可之事,就会很快招来祸患。我以为还是不可。隗嚣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又广置职位,以自尊高。郑兴说:中郎将,太中大夫,使持节官,都是王者之器,非人臣所当制。无益于实。有损于名。非尊上之意。隗嚣怕被垢病而止。当时关中将帅数上书,言蜀可击之状,皇上将此书送给隗嚣看,因使其击蜀。以效验其诚信。隗嚣上书,盛言三辅单弱,刘文伯(卢芳)在边,不适合伐蜀。皇上知道隗嚣欲持两端,不愿天下统一。于是就不再以敌国之礼相待,以正君臣之仪。皇上以隗嚣与马援来歙相善,数使来歙马援奉使往来,劝令入朝。许以重爵。隗嚣接连遣使深持谦辞,言无功德,须四方平定,退伏闾里,皇上复遣来歙说服隗嚣遣子入侍。隗嚣闻刘永彭宠皆已破灭,乃遣长子隗恂随来歙诣阙。皇上以为胡骑校尉,封鐫(juan)羌侯。郑兴因隗恂求归葬父母,隗嚣不听。而为郑兴迁徙居所,增益其秩礼。郑兴入见说:今为父母未葬,乞骸骨,若因为增秩徙舍就中途停留,那不就是以亲丧为诱饵了吗?这可是无礼至极的事。如此将军还用我干什么?愿将妻子留下,独自归葬。将军又何必猜疑呢?隗嚣于是令他与妻子一道都到东方去。马援亦将家属随隗恂归洛阳。因为所将宾客猥多,求在上林苑中屯田,皇上同意了他的请求。隗嚣将军王元以为天下成败未可知,不愿专心内事。说隗嚣说:昔日更始西都,四方响应,天下偶偶,以为太平。一旦坏败,将军几乎无所存身。今南有子阳,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就有十数个,主公却要听儒生的说词,抛弃千乘之基业,羁旅危国,以求万全。这实在是再蹈前车之覆辙。今日天水完富,士马最强,请以一丸泥为大王东封函谷关。这是万世一时之事。若计策达不到这样的条件,且畜养士马,据隘自守,旷日持久,以待四方之变。图王不成,最少可以称霸。重要的是鱼不可以脱于渊,神龙失执,与蚯蚓相同。
隗嚣心里赞同王元的主张。因此虽遣子入质,犹负其险阨,欲专制方面。申屠刚进谏说:愚闻人所归者天所与,人所畔者天所去,本朝诚然是天之所福,非人力能为。方今玺书数到,委国归信,欲与将军共同吉凶。如今何畏何利,而至于长久的迟疑不决?一旦有非常之变,上负忠孝,下愧当世。当然事情未至而预言,固然常是虚谈,但等到事情临头了,往往又来不及了。是以忠言至谏,很少能被采用。愿将军还是仔细思考一下老臣的愚言。隗嚣并不采纳。于是游士长者渐渐地都离他而去。
王莽末,交趾诸郡闭境自守,岑彭素与交趾牧邓让厚善,与邓让书,盛陈国家威德。又遣偏将军屈充移檄江南,班行诏命。于是邓让与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长沙相韩福桂阳太守张隆,零陵太守田翕,苍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锡光等,相率遣使贡献。悉数封为列侯。锡光,是汉中人,在交趾教民夷以礼义。皇上复以宛人任延为九真太守。任延教民众耕种嫁娶,因此岭南华风,始于二守。
是岁,诏徵处士太原周党,会稽严光等至京师。周党入见,伏而不谒,自陈愿守所志,博士范升上奏说:伏见太原周党,东海王良,山阳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才肯就车。及陛见帝廷,周党不以礼屈,伏而不谒,偃骞骄悍,周党等文不能演义,武不能死君,只是钓采华名,心望能庶几登三公之位。臣愿与坐云台之下,考试图国之道。若不如臣言,当治其虚妄之罪。他们竟然敢私窃虚名,誇上求高,皆大不敬。书奏,有诏说:自古明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太原周党,不受朕禄,也是各有其志。赐帛四十匹,罢归。
皇上少年时与严光同游学,及即位,就使人寻访他,得于齐国。累徵乃至,拜为谏议大夫。不肯受。离去。耕钓于富春山中。以寿终于家。王良后来历任沛郡太守大司徒司直。在位恭俭,布被瓦器,妻子不入官舍。后来以病归,一岁后复徵。至荥阳,疾笃,只好逗留在道上。一日去见其友人,友人不肯见,说:不有忠言奇谋而取大位,为什么却来来往往的,不嫌烦躁吗?遂拒绝见面。王良惭愧,自后连徵不应,卒于家。
元帝之世,莎车王延曾在京师为侍子,慕乐中国。及王莽之乱,匈奴略有西域。只有王延不肯附属。常敕令诸子,应当世奉汉家,不可辜负。王延卒,子康立,康率领旁边的国家抗拒匈奴,拥卫故都护吏士妻子千余口。檄书河西,问中国动静。窦融于是承制立康为汉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尉。旁边五十五国都归属于他。
建武六年春正月丙辰,以舂陵乡为章陵县。世世复徭役,比于丰沛。
吴汉等拔朐。斩董宪庞萌。江淮山东悉平。诸将还京师,置酒赏赐。皇上积苦兵间,以隗嚣遣子内侍,公孙述远据边陲,于是对诸将说: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