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事请说,我洗耳恭听!”南宫索坐直身体,勉强笑了笑道。
“第一个要求,所有的羌人部落都强烈反对南宫部对他们的剥削,汉王殿下认为向各部落收税是官府的事情,南宫部不应该越俎代庖。”
南宫索心猛地一沉,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刘璟第一个要求就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他急忙申辩道:“我并非向各部落收税,那不是税,那是必须向羌王缴纳的‘份羊’,就像汉人家族中需要向族长缴纳的族钱。”
林进歉然道:“我只是代述汉王殿下的原意,我没有任何决定权,羌王的述求我可以回去向汉王殿下如实反映。”
南宫索阴沉着脸问道:“那第二个要求呢?”
“第二个要求便是羌王不能有直属军队,必须解散回归各部落。”
南宫索心念急转,这个要求可以应对,他的直属军队大多是南宫部子弟,就算解散也能迅速集结,问题不大,他不露声色又问道:“第三个要求又是什么?”
“第三个要求就是必须确定羌人和官府之间的界限,羌人各部落的牧场由官府来划定,各县城的管辖权在官府,和羌人无关,另外按照惯例,羌人各部落每年应向官府缴纳牛羊,当然数量不会多,只是一种象征性的缴纳,但必须要缴纳,这是一种臣属关系,几百年来一直是这样,汉王殿下也不想改变。”
第三个要求其实就是领土疆域问题,河西是中原朝廷的疆域,羌人不过是生活在汉朝疆域中的臣民,之前南宫索赶走酒泉和张掖官员,现在要重新恢复,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一个比一个让南宫索难以接受,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冷冷道:“如果我不接受又怎么样?”
林进摇了摇头,“这一点汉王没有说,或许他认为羌王应该会结束,或者羌王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双方达成妥协。”
南宫索重重哼了一声,“除了第二条我勉强可以接受外,其余两条我都不能接受,第一条中羌人部落缴纳的是传统份羊,和官府税钱无关,这一条就是汉王的无理要求,没有什么妥协余地,至于第三条,我可以让出一些县城,但让出哪些县城应该由我来决定,换而言之,酒泉和张掖我可以接受共治,但不会再恢复从前那种主臣关系。”
林进欠身笑道:“第一条中或许双方有误会,也或许是汉王殿下听信了一些羌人部落的一面之辞,汉王的本意是恢复传统,我想双方只要能沟通充分,那么‘份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至于第三条,只要不影响到丝绸之路的畅通,怎么共治,双方可以反复协商,最后达成妥协,我个人意见,关键要沟通充分,不要造成误会,这次我只是来传信,具体代表汉王谈判之人是法军师,羌王这边也可以指定对等谈判者。”
南宫索点点头,这样也可以,他想了想便道:“我就让叔父南宫盛全权代表我和贵方协商吧!我也希望能和平地解决双方的分歧,保住河西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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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进告辞而去了,南宫索又命人将叔父南宫盛找来,南宫盛是个干瘦老者,十分精明,只是身体不好,一直在修养,他听完南宫索的叙述,眼珠疾转,连声冷笑道:“大王听不懂刘璟的意思吗?”
“侄儿愚笨,请叔父教诲。”
南宫盛冷哼一声道:“刘璟怎么可能不知道‘份羊钱’,氐人不是也有吗?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河西各部落脱离南宫部的控制,没有了各部落进贡的份羊,你的羌王也就名存实亡,我们也就养不活直属军,这是由一而二之事。”
南宫索脸色一变,他这才明白刘璟提出废除份羊的深意,拳头不由捏紧了,绝不!他绝不会答应,南宫盛瞥了他一眼又道:“就算刘璟答应保持份羊,也会大大削减各部落上贡份额,比如每个部落上交五万只变成五百只,还是一回事,所以也不能太相信他的妥协。”
南宫索已作出决定,他绝不接受任何侵害到他利益的条款,他又沉声问道:“那叔父说,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第三条更简单,就是恢复从前的强汉时代,我们只是臣民,一切听从官府的安排,简而言之,刘璟就是要将我们变成比氐人还不如的零散部落,他现在只是先礼后兵,想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目的,如果我们不干,那么战争必然爆发,所以我劝你不要太迷信所谓谈判,他们只是说得好听,让你在不知不觉中缴械投降,汉人的狡猾你不是不明白。”
南宫索点点头,“叔父说得极是,一方面去谈判,另一方面要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我现在就去昭北部和合离部,逼迫这两个大部落出兵,这样我的兵力就能达到六万人,可以和汉军一战。”
南宫盛拍拍他肩膀,凝视着他眼睛道:“这才是南宫部的雄主,只要这次击败汉军,建立羌帝国的梦想就能一步步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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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南宫盛十分奸猾,但他还是没有看透刘璟的真正意图,刘璟并没有什么先礼后兵,也没有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所谓谈判只是拖延战术,防止羌人先发制人,从而为汉军的作战部署争取时间,刘璟已铁下心彻底铲除南宫部,只要南宫部一除,河西羌人又将陷入一盘散沙的状态,什么羌王,他刘璟就是羌王。
就在林进去张掖城出使的同时,刘璟的酒泉战局也有了结果,马岱率领五千骑兵在酒泉郡禄福城外大败控制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