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佑咬着嘴唇,缓缓的吐出几个字,眉宇间竟有几分恳求之意。
虬髯大汉一怔,瞥了眼身旁的纤弱女子,眉头紧皱,似有怨怼。
齐文鸢扶住云佑的胳膊,乌黑的眸子中流淌出一抹歉意,嘴角忧忧的上勾:“公子,还是先治好你的伤,我再回去,我敲识得一位神医,能治好你的伤。”
她的神情落寞,脸上隐着淡淡的担忧。
虬髯大汉伸手点了云佑伤口周围的穴道,血一时不再流下。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全无血色,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嗫嚅着嘴角,似要说什么,终于没能说出来,痛苦的闭上眼睛。
虬髯大汉白了齐文鸢一眼,一把抢过公子揽在臂弯里,准备起身寻找大夫。
要不是眼前的扫把星,公子何以弄的如此地步。
“你跟我来,要是我家公子性命不保,你也别想活命。”
虬髯大汉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刺在齐文鸢身上,如同针扎。
刚踏出几步,眼前却呼啦啦的出现一拨人,身着官兵的服饰。
当前的一人,长身玉立,剑眉英唇。右手握在剑柄上,左手随意的垂着。
“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何长安开门见山的说道,眼睛流连在齐文鸢身上。心中暗暗的叹气,这女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齐文鸢看见熟人,心中一惊,眉眼间现出讶异之色,轻叹着世界的狭小。
果然,有缘千里来相会。在这间小小的客栈之中,一天之内。居然重逢了两名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瞧他的服色打扮。似乎与韩傲十分相同。齐文鸢勉强镇定下心绪,上前一步,深鞠了一礼道:“大人。小女子在这里被人无故调戏,是这两位大哥救了小女子。”
“哦,那恶人呢?”
何长安的脸现疑问之色,依然是冰凉的语气。让人忍不住生出敬畏。
齐文鸢吸了一下鼻子,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眼角拼命挤出的几滴晶莹,略带遗憾的说道:“大人来的迟了,那恶人已经走了。”
窈窕佳人,梨花带雨。何长安身后的一众官兵心生不忍。握紧了拳头,眼神凌厉。
心中不自禁的涌现起愤慨,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可恶的轻薄儿,绳之以法。
“姑娘可知那人的身份?”
齐文鸢用力的摇摇头。侧着身子,满脸忧愁的看着云佑,缓缓的道:“小女不知。眼下这位公子深受重伤,危在旦夕。大人,可否允许我们先去看大夫。”
何长安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俯在虬髯大汉的背上。
他的面容苍白,双眼紧闭,似是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再看那虬髯大汉,身材魁梧,右腰悬着一柄长剑,双目微瞪,满脸的不屑一顾。
不知这二人是何来历,总觉得有些不凡,何长安暗暗的猜测着。
一抬头,突然撞上齐文鸢哀求的目光,心头一动。
“大人,大人……刚才非礼这位姑娘的,是李天霸。”
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脸虔诚的跪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
听见罪犯是李天霸,官兵中一阵骚动,或皱眉,或叹气。
李天霸的大名,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光是他做下的案子,就有大小数十件。只是,从未有人敢上门拿人。
撞在李天霸手中,这貌美如花的女子,实在太也倒霉。
何长安不以为意,嘴角轻微的上扬,眼睛中闪出不寻常的光彩,喃喃道:“李天霸?呵呵,我倒想会会他。”
顿了一顿,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众官兵,朗声说道:“刘越,你护送这位姑娘和这两位兄弟去看大夫,不可出了岔子。
“是。”人群中闪出一个魁梧的少年,一脸的英气,双手抱拳,向何长安欠了欠身子。
阳光明媚,尘土飞扬在空气中,似能看出斑驳的痕迹。
满城的喧哗与繁华,隔绝在马车之外。
谢过了那名叫刘越的官兵,齐文鸢苦口婆心的劝阻虬髯大汉,随自己去药王谷。
云佑仍是昏迷不醒,不时的嗫嚅着嘴唇,似乎有话要说。
只是,他的气息太过微弱,齐文鸢凑过耳朵,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由于药王谷的路途遥远,怕路上颠簸,对云佑的伤势有影响,齐文鸢不放心的塞给车夫几两碎银。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马车疾驰,内部却稳如泰山。
虬髯大汉兀自坐着,对齐文鸢丝毫不加理睬,只时不时的低头去瞧公子的病情。
轻掀帘子,冷风簌簌的吹进来,齐文鸢冷的缩着脖子,连忙松了手。
“不准打开窗子,风进来,对公子的伤情不利。”虬髯大汉紧皱着眉头,厉声的斥责道。
齐文鸢吐吐舌头,浑身的不自在,碰上这样一个衷心的护卫,倒也不容易。
转过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半躺的云佑。他的样子,打扮,装束,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但若真如她猜测,上次在甘露寺,他遁入空门的做法,却又讲不通。
难道是他的家里人比他娶亲么,齐文鸢发动着自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猜测着。
每欲张口相询,对上虬髯大汉深邃的眸子,她的心中就止不住的发毛,生生将话咽进去。
青青的溪水,流淌过青葱的田野。
周围群山环绕,绿树丛生,虽至深秋,药王谷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翠绿。
齐文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