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郁摇着头。神色凛然,对王位,他当真没有半分的企图。比起对权利的控制,他更想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着。
那样的话。他与齐文鸢之间,是不是也存在些可能性。
苦涩的蹙了蹙眉。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仓皇。他的身份,有太多的限制。虽然已经昭告天下他的选妃计划,但最终的妃子人选,逃不出显赫的背景。
就像娘亲每日念叨的。找一个女子,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然咱们娘俩。迟早要离开这座城。
齐家的情况,他派人打听过。虽然也算富贵,但在凤翔城中,也最多是小门效。
出身,他不看重,可是,娘亲会不看重么,大臣们会不看重么。政治联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街角的大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在空中飞舞了一阵,刚巧打在他的脸上。
伸手轻轻的拂了去,他的心情依然起伏不定,眼睛无神的四周熙攘的人群中游移。
却要满脸的兴奋,高凉郡中的繁华,一日赛过一日。当地的百姓纷纷表示,是新登基的郡王的新政发挥了作用。
果然他家少主,有独到的眼光和非凡的智慧,却要的口气雀跃,饱含赞美:“少主,都是您的功劳。”
“是么,你什么时候,也沾上那些大臣们拍马屁的恶习了?”辛郁侧头望了望却要,表情严肃而认真。
大臣们整日的阿谀奉承,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之所以忍着没说,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平和。
却要垂下头,满脸的委屈:“少主,却要说的是实话罢了。”
辛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做解释。却要跟在他身边多年,谎言与真话,他还是听得出来。
只是,越被人仰望,越被人称颂,他感觉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
要不是处在这个位子之上,他情愿放弃一切,找到齐文鸢,坦诚自己的心迹。
风轻轻的拂过面颊,周围的叫卖声,洪亮而深沉,响彻在整个街道。
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相互交谈着,讨价还价。许多人手中提着青菜和各种物什,笑眼盈盈的走着。
或许,当年父王追求的便是这般的太平祥和,辛郁想着,神色凛然。但看见这一切,他没有格外的惬意,只有不胜寒的惆怅。
“对了,我知道她会去哪里了。”走过熟悉的街道,辛郁突然想起些往事,那日无意间听到齐文鸢的对话,好像目的地便是蓬莱山。
难道,这次她又是往蓬莱山去了,辛郁猜测着,眼前一亮。
却要讶然的抬头,刚好望见辛郁嘴角那一抹微笑,似乎只有在想起那个齐姑娘的时候,少主的脸上才会带着那样的微笑。
齐姑娘,不过是容貌出色了些,其余之外,他并无发现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这世上,果然只有感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家少主原本是个冷漠的不近女色之人,却因为一个女子,忧伤,失落,兴奋,惆怅。
那个齐文鸢,莫非是对少主下了*药。却要摇摇头,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抹担忧。
“却要,我们去趟蓬莱山。”徘徊在心头万千的思绪,让新郁再也等不得一刻,压低了声音,命令道。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有一种让人不可拒绝的威严感。
却要蹙了蹙眉头。蓬莱山,一直是王府的禁地,先王在世的时候,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人,踏进蓬莱山一步。
少主今儿不是要冒犯先王的威严吧,却要紧攥着拳头。不知该如何劝阻。
犹豫了良久。面容涨红的犹如猪肝,他鼓足勇气,凝望着少主的眼睛。口气复杂:“少主,先王他……”
后面的话,支支吾吾的,仍是没有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在少主面前,他总有种自惭形秽感。
听见却要提起父王。辛郁的心脏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神情微微的失落,父王的遗命,到底是不遵守不可。只是对于蓬莱山。他有太多的好奇心,实在按捺不住。
停了脚步,辛郁的脸上蒙上一层黑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父王的告诫,仍如警钟似的。回荡在耳畔。他怎好破坏规矩,让父王的亡灵,在地下也无法安息。
黯然的转了身,带走满城的风雨,原先所有的期待与希望,全都埋葬在脚下的路。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郡王,这世上依然存在对他来说无可奈何的事情。
大千世界,原就没谁是万能的,包括那些故事中普度众生的佛祖。
却要瞥见少主的神色变化,心中十分不忍,重重的抓了衣角,沉吟了一下:“少主,先王他只规定王室中人不得跨进蓬莱山一步。但却要只是个奴仆,算不上王室中人。不如,不如……我带些士兵,悄悄的去探寻齐姑娘的下落。”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告知少主,齐文鸢到高凉境内一事。本来是好心,却反而弄巧成拙,给少主平添许多惆怅。
深深的自责与后悔席卷了全身,却要望着眼前这个权利之上的男子,眼圈微红,充满了辛酸与痛楚。
“恩。你去看看也好,只要确认鸢儿她安然无恙就好,不要去打扰她。”辛郁点着头,口气中充满了辛酸。
既然没有机会亲眼见上她一面,那么,至少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安全的消息。
微凉的冷风,吹起了他额前的长发,嘴角的那一抹苦涩,深深的镌刻着,化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