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旦走露了风声,定然会落了话柄。在其他人手中。
他在宰相之位已久,有真心实意敬重他的。当然,之中不乏坐等着看他笑话的。
太后蹙了眉头,其实,这个理她也是知道的。但当下。她被愤怒蒙蔽了眼睛。越发的不认输起来,“哥哥,若不是咱们徐家的帮助。他又如何能登上皇上的宝座。这般忘恩负义之人,合该早早的除去了才是。”
她咬牙切齿。恨不能一手掐死了孟君浩,方能罢休。
她的目光炯炯,里面充满恨意,双手不自主的紧紧攥着,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现下时局已定,再说这些也是徒劳。”徐长风长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神情低落。
是他当年看错了人,只怪孟君浩隐藏的太好。
他的一系列表现,让他以为他会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才一心一意,甘心情愿力争他为太子。
让自家妹妹用亲情去笼络孟君浩,同样在他的计划之中。从小错失母爱的孩子,最是敌不过亲情。
果然,事情顺利的超乎他的想象。孟君浩对过继到皇后膝下一事,轻易的就应下来,甚至不曾皱一下眉头。
“哥哥,当年若不是你授意,我怎会去理睬他,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皇子罢了。”
太后的眉毛一扬,语气中满是埋怨。她不会生育,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一日兄长来到宫中,口口声声说,让她扮演一个慈母,去关照孟君浩。
一开始她闻话,以为兄长是得了失心疯,一口回绝。
后来敌不过兄长的语重心长,说是为了徐家的未来,暂且装一装样子,无伤大雅。
她方才答应下来,特意去请教了她的嫂嫂,什么是为母之道。
嫂嫂一本正经的说了许多,不过都是些细碎的东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她听的乏味,那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此生是不适合身为人母的。
什么慈母之心,她是断然不能体会的。
徐长风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顿。自嘲的笑了两声,声音冰凉:“我原先以为他是一只羊,如今看来,倒是一只狼。”
从孟君浩顺利登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受自己所控制。原本计划好的一切,走上了背道而驰的地方。
他深知不妙,想尽了办法去阻止,渐渐的,觉得力不从心。
那头狼,野心勃勃,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许多。
“哥哥,赶紧想想法子。”太后瞥见兄长的脸色变化,心中不由的忐忑,连忙说道。
兄长脸上的无奈的神情,是她打小以来,见都不曾见过的。她印象中的兄长,永远是成竹在胸,一副自信的模样。
所以,自从他们的爹娘去世之后,兄长就渐渐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徐长风眸色清亮,抬眸望着眼前的贵妇人。瓷白色的脸庞,漆黑的眸子,眉间带着种不容让人小觑的端庄。
熟悉的这张面庞上,他见过最多的是,笑靥如花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紧锁眉头,满脸愁绪。
他手负在背后,在殿中踱了几步,神情甚是肃然。
“既然他说要延缓立后之事,那就随着他去。你继续做你的慈母,切不可意气用事。直接的行不通。我们只好迂回行事。我自会寻个由头,让初雪那小丫头来宫里住上一住的。”
徐长风的眼眸漆黑,隐着一抹愁思,到底行不行的通,只好看女儿的造化了。
硬碰硬,指定是没戏。
窗棂外,天气已经放晴。日头从云层中。透出个身子来。碎金般的阳光。洒在莹白的雪上。
雪渐渐消融,青色的地面上,湿漉漉一片。
又该是个晴好的天气。徐长风轻轻感慨着。心里涌起的波澜,仍是没有平静下来。
太后怔怔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一抹绝望。
“皇上,外面天晴了。可要出去走走?”小润子抬眸看了看窗外,提出了建议。
孟君浩放下手中的书。见窗外果真雪过天晴,一片光辉的景色。心情不禁清朗起来,从榻上站起身来,道:“也好。”
朝野上的事情。纷纷扰扰,乱了他的心神。
长日以来的心烦意乱,让他喘不过气来。寻个晴日出去走走。放空放空心情,倒是不错。
迎面吹来的细风。仍是夹杂着凉薄的温度。日头却是极好,碎金般的光芒,流淌了一地。
青色的砖面上,有积水的痕迹,映出天空明澄澄的亮来。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天光底下,盯着花池中的一株树,树枝上的积雪,一见消融了。有流水顺着枝干,形成成股的细流,不断的往下落。
“皇上,莫总管传信来了。”一名小太监,神色匆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
“如何了?”孟君浩的神情凝重起来,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那太监定了定神,俯在他耳畔,一阵低语。他闻听着话,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喜色。
终于,是时候收网了。
他勾了勾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
齐文鸢坐在檐下,极目往远眺过去。天空一碧如洗,日光的尽头,是些白云,形状各异。
而院落中,雪过之后,是另外一番景象。小满正唤了几个干杂事的丫头,在院子中,忙着清理那些积水。
化雪总是不如下雪时,来的浪漫。
齐文鸢定定的注视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