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荻一手紧紧搂住念葭,一手紧紧拉住爹,低声道:“爹,荻儿对你不住,这辈子都还没怎么孝敬您,来世,来世,我还做你女儿。”
秋老爹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杀猪尖刀挡在孩子们身前,睚眦欲裂。
气氛十分紧张,黑衣人也吃不准那手持尖刀的车夫武功如何,不敢贸然上前。
“一群大男人大半夜的欺负几个老弱妇孺,真有意思。”一袭白衣飘然落下,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声音都是清越缥缈的,听在耳朵里很不真实。
十几双眼睛都盯着那白衣人,想看清他的面容,却只看见一张奇怪的面具。
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具,黑色那一半嘴角上扬眼睛完成月牙状,是半个笑脸,白色那一半却是一张愁眉苦脸的哭脸。一半脸儿笑,一半脸儿哭,组合起来十分诡异。
“你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领头人一声大喝,妄图先声夺人,吓住那个诡异的双面人。
那张面具转到领头人的方向,道:“彼此,彼此,各位还不是脸上还围个遮羞布。”
领头的黑衣人满眼尴尬,一时着急既然忘记自己也是藏头露尾了“废话少说,这是我们跟他们的个人恩怨,这位仁兄还是少插手的好。”
双面人看向秋荻,柔声问道:“你们欠他们高利贷了?”
秋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可是杀他爹妈,夺他妻女了?”双面人又问。
秋荻照样摇头,唇边已经有了一丝笑意。
双面人拔出长剑,依旧柔声说道:“乖,带着老人和小孩躲马车里去,接下来的场景少儿不宜的。”
秋荻乖乖点头,带着念葭和爹躲进了马车,只听得外面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正想将帘子掀开个角,偷偷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样情景。那个缥缈的声音又响起,“要乖哦,不要偷看。”那语气仿佛是在哄着急着要提前偷看生辰礼物心上人,让秋荻都有点脸红心跳。
念葭躲在秋荻怀里听得外面的声音问道:“姑姑,外面在干什么?”
秋荻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外面有个叔叔在切瓜砍菜。”
“是要做晚饭给我们吃么?”念葭问道。
“嗯,是要做晚饭给我们吃。”秋荻顺口答道。
双面人果然是切瓜砍菜,就在秋荻和念葭的一问一答之间,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无一生还。
他从领头的黑衣人怀里拿出那本兵谱,信手翻了翻又丢回尸体身上,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双面人坐上马车,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把车交还秋老爹,他是不想让车里的人出来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
秋荻心里暖暖的,低声跟他道了谢。
双面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连夜到了一个小镇上,天已经蒙蒙亮了,三人吃了早餐就去补眠。
自从松子林里的几个黑衣人被料理掉之后,一路无阻,三人顺利到了嘉兴的一个小镇上,名唤做清水镇,这里便是秋荻娘亲的故乡。
秋荻先找了个小客栈住下,等寻到合适的房子再租赁下来好落脚,以后就住在这儿了,等风声过了再回洛安,毕竟房子在那里,生意在那里,她还是很舍不得的,置办一处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吃罢早饭,秋老爹便领着她们在镇上四处转转。秋老爹离开清水镇二十年,乡音未改鬓毛衰,认的他的人已经很少了。
“爹,带我们去从前娘住过的宅子看看吧。”秋荻央求道。
“好”秋老爹应着,一手抱起念葭,领着秋荻来到一处白墙黑瓦,典型的江南小院处。
“咦?”秋老爹看着紧闭的大门奇道:“这宅子当初是卖给了一户姓王的人家,怎么这门匾上还写着秋宅?”
秋荻应声抬头一看,果然写着“秋宅”两个字,而且这笔迹,怎么有几分眼熟?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四十来岁身体微微发福的大婶,看见秋老爹愣了一愣,又看看秋荻,突然掉了眼泪,失声叫道:“小姐,小姐,果然是你回来啦!”
秋荻仔细看那大婶,眉目非常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秋老爹却先认出她来了,眼里也噙了泪道:“福娘,是我们回来了。”
秋荻才惊觉那是自己的奶娘,由于离开赵府的时候年纪尚小,又隔了十多年光阴,竟然一时没认出来。她离开赵府之后也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只道是辞了赵府的差事回老家了,不想却出现在清水镇娘亲的旧宅里。
福娘激动的抱着秋荻,心肝肉肉叫个不停。秋荻也高兴的直抹眼泪。
叙完别离相思之苦,秋荻才问道:“福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福娘端详着秋荻,真是越看越满意,听到秋荻问话,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我在这已经住了八年了。”又看看小念葭,爱怜摸摸她的小手接着说道:“那一年小公子出事,小姐不知所踪,其实,老爷心里是悔的,虽然嘴上不说,背地里没少派人去寻小姐。”
“说他的话可以省略。”秋荻有些不悦。
福娘叹了口气,这父女之间的这个结是死结,“总之呢,是老爷买回了这宅子,吩咐我来这里守着,只希望小姐哪一天要回清水镇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秋荻一听是赵无庸把宅子买回来了拔腿就要走。
秋老爹出声道:“荻儿,不管谁买回来的,这是大小姐的家,是你娘从小生活的地方,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人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