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初升,人间清皎,将萧府思敬堂中的凶险杀机照得一览无遗。
钟迟迟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两个起落,便到了思敬堂上空,凌空扑下,一掌拍在黑衣人天灵盖上,瞬间毙命。
“没事吧?”钟迟迟目光直指被辛别挡在角落里的萧怀璧,冷声问道。
要是已经被抢走了,难免要在辛别面前露陷……
萧怀璧抬起头,阴影笼罩下的双眸蓦地一闪,点了点头。
钟迟迟松了一口气,杀意再起。
“撤!”其中一人似乎认得她,半点也不恋战。
但此时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钟迟迟夺过辛别的长刀,翻转间转瞬取下数命。
“留活口!”崔离忙喊道。
然而就这么三个字的功夫,已被她杀得只剩两人。
钟迟迟动作一顿,刀尖缓缓垂下。
就在崔离以为她终于停手的时候,长刀猛然脱手,穿胸而过,将一名黑衣人钉在了墙上,而她的人也从原地消失,出现在最后一名黑衣人面前。
李长夜破门而入时,恰好看到最后一名黑衣人在她手中咽了气。
纤纤玉指,隔着黑布捏住黑衣人的喉咙,黑白映衬,煞是好看。
她抬眸朝他望来,杏眸如水,红唇如花,一场杀戮甚至没能让她的裙角染上一丝血迹。
她勾了勾唇角,将手里的黑衣人往边上一丢,站在满地尸体中,不紧不慢地揉起了手指,仿佛刚才捏断别人喉咙时用力太猛,弄疼了她娇嫩的手指。
李长夜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道:“都死了?”
静了片刻,响起崔离低沉的声音:“属下无能……”
李长夜笑道:“有迟迟在,谁都显得无能!”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钟迟迟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李长夜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笑道:“怎么?打得手疼了?”
钟迟迟好不心虚地点了点头,目光往他肩上伤口一瞥,道:“陛下和辛别都受伤了,让萧家人送些药来,处理一下再走!”
李长夜含笑点头,身后便走掉了一名暗卫。
这时,崔离已经摘下一具尸体的面罩,看过之后,起身回禀:“是吐蕃人!”
李长夜悠悠笑道:“朕先在这儿歇会儿,你去安排下,全城戒严!”
崔离领命离去。
……
萧家人很快得了消息,诚惶诚恐地赶来了思敬堂,却都被侍卫们挡在了门外,只让了热水、药和纱布进来。
灯下暖黄。
钟迟迟刚解开他的外衣,就被圈进了怀里。
“严肃点行吗?”钟迟迟哭笑不得地敲了下他没受伤的那只肩膀,
“迟儿要脱寡人的衣衫,寡人喜不自禁!”他笑得眉梢眼角尽是旖旎。
真是什么场合都能玩!
钟迟迟眯了眯眼,将他凝着血迹的中衣左袖用力一扯——
“嘶!”李长夜忍不住痛嘶了一声。
钟迟迟这才满意地拿棉布沾着水替他擦拭伤口。
他痛完又笑了起来,就是钟迟迟故意下手不轻,也是一边喊痛一边仍旧搂着她的腰不放。
到上药时,又更疼了一些。
他仿佛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搂着她,用闲聊的语气问起:“吐蕃人为什么要袭击萧怀璧呢?”
钟迟迟眼皮也没抬一下,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们呗!”
李长夜笑道:“可惜都死了。”
“死人也会说话啊!让大理寺、刑部之类的好好审审,不行就换你家宇文将军上!”她漫不经心地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陛下不是在怪我吧?”
“岂敢岂敢!”李长夜笑得一脸的殷勤小意,“就是心疼迟儿手酸。”
钟迟迟轻哼一声,一边拿起纱布为他包扎,一边咬牙道:“别让我知道是谁把我支开的……”
李长夜眸光闪动,轻笑着问道:“云定安说你早就问过他龟兹伎的事了?”
“是啊!他不肯说,还表现得我在侮辱他似的!”钟迟迟嗤笑道。
李长夜笑道:“这事你不知道呢?当年云家被胡郭举报在国丧期间举宴一案里,那个云家茶肆收留的胡姬就是龟兹女子,‘闻胡姬曲’,闻的就是龟兹曲。”
那就难怪了!
钟迟迟“哦”了一声,抬了抬他的手臂,将纱布绕过腋下,一圈圈绑上,继续说道:“薛瑶告诉我奈何爱听龟兹曲,之前问云定安不肯说,这次碰巧杜清上门,我见他对长安诸事娴熟,便从他那里问出了春风楼的燕奴——”
手上动作停下,冷冷一笑,道:“那燕奴原本是每旬逢一才开唱的,这么巧今天加了一场!就这么巧!”
他滚烫的掌心抚过腰际,不着痕迹地将她往怀里又带了一点,双唇擦过耳畔,低声笑道:“迟儿不生气,寡人帮你去查……”
说着,在她耳下落下一串轻吻。
钟迟迟怕痒地瑟缩了一下,嘟囔道:“受伤了也不安份……”
他低笑一声,将她搂在膝上,一边低头往她颈窝里钻,一边含糊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迟迟来救朕,朕欢喜极了……”
钟迟迟被他亲得身子发软,声音娇颤:“我……就是顺手……还能、还能……见死不救么……”
“不一样——”他停了亲吻,扶着她的头靠在肩上,却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一些。
以她的身手,杀人救人都是举手之劳。
但当时她既紧张又愤怒,是因为在意他……
李长夜忍不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