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正含笑说着话,眸光温暖如春阳,却在听清她的问话时倏地一寒,随后淡淡道:“没有什么桃花!”
说完之后,仿佛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冷淡,又笑了笑,道:“那都是误传,也不知陛下为什么要拿来同你说……”
“误传吗?”钟迟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听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呢!”
李长暮摇头笑道:“之前不也有误传,说你是我的外室?坊间的流言,有没有风都能给你起个几尺浪!”
钟迟迟莞尔一笑,问道:“那元七娘呢?”
李长暮扯了扯嘴角:“也是陛下告诉你的?”
钟迟迟点头,不是那个无聊的皇帝陛下说的,难道她还有空去打听这些fēng_liú逸事?
李长暮叹了一声,道:“街头巷尾的流言而已,你别听风就是雨了!”
钟迟迟笑了笑,道:“我听陛下的意思,是觉得元七娘还挺适合江陵王妃这个位置的!”
李长暮倏地抬头,目光紧绷,半晌开了口,声音突然有些嘶哑:“怎么可能……元氏怎么会愿意?陛下怎么会愿意?”
元氏军功起家,现任家主元策至今兵权在握,哪怕其岳家窦氏倒了,李长夜也得加官进爵地安抚着他,能和元氏结亲,就意味着靠近了兵权。
别说李长暮不敢想,任何一名李氏皇族的子弟,都是不敢想的。
“元氏愿不愿意先不说,至少元七娘和陛下是愿意的!”钟迟迟笑道。
李长暮是愍帝和巫女迟依依之子,身份地位十分尴尬,不是世家大族的首选联姻对象。
但是他容貌俊秀,为人雅正,又洁身自好,不管家里大人怎么想的,长安的小娘子们大多是觉得他很不错的。
其中就有一名元氏的小娘子,是安西都护元策的幼妹,元七娘。
据李长夜所说,这位元七娘平日见了人都高傲得很,唯独见了李长暮俏脸绯红,乖巧得连亲娘都不认识,后来元氏大概是怕元七娘闹出点什么事,一年前就把她送去了外祖家,三天前刚刚回来。
回来第二天,就跑到江陵王府门口来堵李长暮。
不过李长夜说的小桃花却不是指元七娘,元七娘那朵都是桃花干了。
小桃花是指敦化坊的卖花女贺秋娘。
李长暮和贺秋娘的这段缘份听起来也是挺令人回味的。
这卖花女贺秋娘,就是当日曲江池畔被杜清的恶犬追赶的小娘子,当时一跤跌进了李长暮怀里,颇有些英雄救美的韵味。
后来贺秋娘鼓足勇气,上门拜谢,却不巧遇上了来堵人的元七娘,贫家弱女对上娇蛮贵女,那能得什么好?
拿李长夜的话来说,这就叫缘份天注定——
正当贺秋娘惨遭元七娘嫉恨羞辱时,李长暮回来了,问明了缘由后,不仅真诚地感谢了贺秋娘送来的谢礼,还派了贴身长随将她好好送回了家。
至于元七娘,李长暮只在门口和她说了几句话。
具体说了什么没有传开,但就这么几句话后,元七娘便是红着脸飘着步子离开的。
对此,李长夜表示极为钦佩:“这要是换了朕,就不一定能在吃醋的迟儿手上救下别的小娘子一命了!”
钟迟迟嗤之以鼻,她有那么凶残吗?不——她会吃醋吗?
想起含凉殿中搂着她说了一下午李长暮“情史”的皇帝陛下,钟迟迟忍不住笑了笑,道:“陛下说了,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一妻一妾都齐了!”
李长暮却没有笑:“我不喜欢!”他仿佛用力地忍下了怒气,但目光仍旧冰冷,“你今天就和陛下在说这些?”
钟迟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生气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你知道我一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以后不要跟着陛下瞎起劲了!”
钟迟迟笑了笑,道:“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么?”
他目光猛然一缩。
钟迟迟心头急剧下沉。
“你、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他慌乱无措地说着,白皙清俊的脸渐渐染红,“我们自幼相识,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钟迟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颗心又缓缓升回原处,微微笑道:“其实算起来,我还是你师叔呢!”
李长暮的生母是杨月眠豢养的第一个女巫,勉强和她算同门。
李长暮无奈地看着她:“你今天怎么尽胡言乱语?”
得到他前面的否认之后,钟迟迟只觉浑身轻松,笑嘻嘻道:“说认真的,其实元七娘还不错,元氏姻亲都权势不凡,你娶了她,日后在朝中也有个倚仗!”
李长暮神色一淡,道:“元氏手握兵权,我身为宗室,若与元氏结了亲,容易招来猜忌!”
钟迟迟笑道:“李长夜也属意元七娘啊!”
李长暮道:“属意是属意,猜忌是猜忌!”难保李长夜不是看谁都属意,只要他娶妻就是。
钟迟迟却看法不同:“要猜忌,怎样都会猜忌的,难道你要为了不被猜忌,一辈子不娶妻?”
李长暮抿了抿唇,转开了话题:“今天怎么没看到云定安?”
云定安热孝中夺情,入了奉宸卫后,几乎每天都跟在钟迟迟身边,其中的原因,钟迟迟也同他说过一些。
“吐蕃人都离开长安了,我以后不必寸步不离地保护云定安和萧怀璧了——”提到萧怀璧,她就有些发愁,顺带把聘礼丢失的事同李长暮说了一遍。
李长暮略一思索,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