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子纵有侍寝之功,也不能这样信口胡言吧?”薛瑛不甘示弱。
钟迟迟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卫国公这话转得好奇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想争个侍寝之功呢!”
“咳咳咳咳……”李长夜好似一不小心呛到了口水,咳得满脸通红,吓得高福忙端茶上前服侍。
钟迟迟随手在他胸口拍了拍,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顺便给他使了个催促的眼色。
说好的替我摆平这事呢?
李长夜饮了一口茶,顺下一口气,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惩罚似地捏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慢吞吞地说:“你们一个说薛瑶绑架了乔渔,一个说乔渔绑架了薛瑶——”
钟迟迟狠狠地捏了回去。
你说的替我摆平就是把罪责都推给乔渔?
李长夜笑着用两只手包住她的手,冷不防点了个名:“薛瑶!”
薛瑶的脸色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但仍有些魂不守舍,突然被点名,眼神茫然,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话都是你兄长说的,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李长夜漫不经心地问,“是乔渔绑架了你?还是你绑架了乔渔?”
钟迟迟面露不以为然。
她杀了薛瑶的情郎,薛瑶正恨不得弄死她呢!除了顺着薛瑛的话说还能如何?
薛瑶却目光呆滞了片刻,慢慢地转了头,看了看。
“阿瑶,你在看什么?”薛瑛低声问道,神色担忧。
薛瑶望着的方向分明什么都没有!
不是中邪了吧?钟迟迟好奇地观察着薛瑶。
薛瑶很快将脸转了回来,对着李长夜缓缓一拜,低着头,轻声道:“是……是臣女……绑了乔渔……”
殿内一时沉寂。
钟迟迟下意识地望向李长夜。
恰在同时,李长夜也朝她望了过来,眼底藏笑,颇有些高深莫测。
“阿瑶,你胡说什么!”薛瑛低喝了一声,又转向李长夜,“陛下!臣妹昨日受惊过度,请陛下传御医为她诊治!”
李长夜看了高福一眼。
高福躬身道:“昨天夜里已经请了御医为薛二娘子诊治过了,御医说,薛二娘子确实受了惊吓,已经开具药方,也用过药了!”
薛瑛忍怒道:“陛下,臣妹乃深闺弱质,这次遭人绑架导致受惊太过,请陛下允许臣带臣妹回府治疗!”
“急什么?”李长夜笑了笑,又问,“薛瑶,你为何要绑架乔渔?”
薛瑶沉默了,面色挣扎,看得钟迟迟好奇不已。
这小娘子不会真吓傻了吧?要是把不归的事供出来,事情可就闹大了,这不是坑她哥么?
要不是看她此刻目光清明,钟迟迟真要以为她中邪了。
不过,薛瑶既然没有中邪,就不至于那么坑哥。
她纠结了好久,最后小脸一红,低着头道:“因为、因为……”眼睛一闭,豁出去道,“是因为我看上了乔渔!”
殿内再次沉寂。
“阿瑶!”薛瑛满面寒霜,压低着声音呵斥道,“你、你简直是疯了!”
反正都豁出去了,薛瑶讲话也利索了很多,只是依旧红着脸,小着声音:“我、我喜欢他,他总是跟那个小娘子在一起,所以我就让人绑了他们俩……钟娘子找上我,我就带她去别院了……我就是一时气愤,没有要伤害他们……”
钟迟迟听得有些茫然。
如果是她和乔渔绑架了薛瑶,就会被薛瑛安上一个劫狱嫁祸卫国公府的罪名;如果是薛瑶绑架了乔渔,她当然也毫不犹豫给卫国公府加上一条勾结刺客的罪名。
可是被薛瑶这么一说,好像就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钟迟迟忍不住看了李长夜一眼,这厮是怎么搞定薛瑶的?
李长夜朝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呐……薛二娘子真是性情中人——”
“陛下——”薛瑛当然不甘心被他这样一语定案,可他一开口,李长夜就似笑非笑地警告了一眼,再加上被薛瑶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也拿不出合适的说法,只能恨恨地咽了回去。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长夜和蔼可亲地说,“既然你知错了,等乔小郎和阎小娘子醒了,好好赔个礼,日后不要再这样鲁莽了!强扭的瓜不甜!”
说着,请示地看了钟迟迟一眼。
钟迟迟轻哼一声,低头不语。
她都答应乔渔不杀薛瑶了,也没打算怎么样。
李长夜想了想,又道:“薛瑶,他们两人因你而病,这请医拿药就从你们卫国公府出了!”
薛瑶低声应下。
李长夜又看了钟迟迟一眼。
钟迟迟莫名其妙地回了他一眼,她真没什么想说的啊!
李长夜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道:“这事就这样吧!都退下吧!”
眼看薛瑶都起身了——
“陛下!”薛瑛仍旧挺直跪着,脸色阴沉,“钟娘子强闯大理寺狱,劫走钦犯,却带到薛氏别院,意图诬陷卫国公府,请陛下明察!”
钟迟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什么时候跟薛瑛结仇了?薛瑶都松口了,他怎么还咬着她不放呢?
“这个啊——”李长夜拖长了声音,漫不经心地说,“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皇帝陛下一派昏庸地搂着美人儿,笑眯眯地说:“迟迟去大理寺狱提人,是朕允了的,她性子急,才没说几句就闯进去了,教诸卿误会了!”
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