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了片刻。
“迟迟!”乔渔羞恼得满脸通红,压低声音喊道。
薛瑶也红透了小脸,期期艾艾地说:“不、不是……我、我当时不知道怎么说……乔小郎以德报怨,救我一命,我不能再害他……可我也不能说……”
钟迟迟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也不糊涂!”这件事上,薛瑶岂止不糊涂,简直聪明果决得让她有点欣赏了。
薛瑶却脸上血色一退,低声道:“从前……是我糊涂了,对不住乔小郎……”
钟迟迟想起昨晚跟李长夜的分歧,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跟不归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薛瑶落荒而逃。
……
“不归的情况,同昌也招了!”午膳后,李长夜靠在软榻上,懒洋洋地笑道。
他似乎忙了一上午,到午膳时,才出现在浴堂殿陪她用膳。
“招了什么?”钟迟迟捧着茶盏随口问道,李玉楼和不归的情况她早就知道了。
“同昌发现不归身上的红宝石,以为他是吐蕃人……”
钟迟迟漫不经心地听着,李长夜说的果然也还是那些。
“……寡人也觉得不归身后的买家身份不简单,那袋红宝石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来的,极有可能就是与同昌勾结的那位吐蕃贵族——”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猜同昌和窦氏勾结的是谁?”
“是谁?”钟迟迟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她也是一样怀疑,不过她寻找杨月眠靠的是对巫术的感应力,不知道这人身份也无所谓,但是知道了当然更好。
“是吐蕃的摄政大相,噶尔赞波!”李长夜淡淡笑着,“上一任吐蕃赞普急病暴亡,继任的小赞普今年才五岁,吐蕃的军政大权全都在这位大相手上!”
“去年年中和年底,噶尔赞波疑似两次秘密潜入中原,出现在山南一带……”
钟迟迟心中一动。
这么巧合?
杨月眠是去年春天在澧州失踪的,不归是去年十月在扶州接下的生意,更巧的是,去年七月,她还在金州遇见过一名吐蕃人……
澧州,扶州,金州,都属于山南道……
正琢磨着,突然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
她放下茶盏,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长夜:“怎么?陛下还怀疑我是吐蕃奸细不成?”
她两次和不归同时出现,又多次企图单独搜寻不归下落,是可以理解为行动失败后的杀人灭口。
“何至于呢?”他笑着将她拉进怀里,亲昵道,“寡人怀疑你的地方可多了,迟儿还不从实招来?”
“陛下想叫我招什么?”钟迟迟笑盈盈问道。
他低声呢喃:“说说你来长安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钟迟迟笑嘻嘻地说,“不归杀了我的阿金,我追踪他来的!”
李长夜轻笑一声,显然不信这个答案,不过他也没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问题:“阿金到底是什么?”
阿黑是蚂蚁,阿白是白熊,阿金……想必也不是人……
钟迟迟叹了一声,惆怅地说:“陛下问了我,又不肯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长夜低低地笑了一会儿,吻了吻她的鬓角,柔声问道:“今儿上午都做什么了?”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我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你的人?”
他好脾气地笑道:“想听迟迟说。”
钟迟迟也没所谓,道:“去看了阿乔和阎青,然后就回来了!”
乔渔毕竟底子好,恢复得不错;阎青身子弱一些,她去的时候还在睡着,看样子没个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
不过等乔渔好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就能走了,至于阎青,李长夜愿意的话就带着一起出宫,不愿意的话——
皇帝陛下要留个民女在宫里,她能管得着?
“回来就一直待在浴堂殿了?”李长夜微微蹙眉。
钟迟迟点了点头。
李长夜将她拉进怀里,有些心疼:“今儿天色不错,怎么不出去走走?”
钟迟迟睨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走的?我又不是你那些爱妃,在屋里等不到陛下临幸,还得去太液池畔祈祷邂逅!”
李长夜哈哈笑道:“是是是!迟儿哪儿都不用去,寡人自己送上门来!”
又问:“那你在浴堂殿都做什么了?”
钟迟迟随口答道:“练功啊!”
李长夜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来,怀里这美人儿还是个绝世高手。
像他这样只是练个骑射,也要下不少功夫;辛别苦练了十年,崔离更是辛苦;她的武功更甚崔离,也不知耐了多少寂寞困苦才练成的。
李长夜搂着她心疼得不行:“练了一上午吗?无不无聊?下午跟寡人去紫宸殿,陪你说说话……”
钟迟迟不领情:“我好好地练功,谁要跟你说话?”
李长夜低笑道:“那寡人在这儿看着你练功……”
她娇娇地笑了起来:“这我可不敢练?万一陛下见我入定,趁机做点什么呢?”
李长夜被她笑得心笙摇曳,低语道:“那我们就一起做点什么……”
……
最后还是钟迟迟去了紫宸殿。
李长夜最近是比较忙的。
窦氏倒得并不干净,还有很多后续事宜要处理,尤其秦州那边,急需一场大捷来震慑蠢蠢欲动的窦氏党羽。
同崔舍处理完几份紧急奏折后,李长夜才发觉钟迟迟安静得有些过了,差点就以为她偷偷溜走了。
抬头望去,她倒是还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