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是不能争辩,着实是她太需要时间组织争辩的语言,但她还没组织成功,竟然就遭受到如此严重的谤毁,这让刘氏有如一叶身处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扁舟,完全丧失了反击的能力。
“尤其是费厚竟然纵容彭氏苛虐费聪兄妹,刘氏,你产生了同仇敌忾之情,因爱生恨。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曾经痛恨你的胞妹,因为你认为是你胞妹夺走了你应该享有的美满,你甚至对自己的子女那样苛厉,我不得不说,追根究底,你着实和费厚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铁石心肠!但费厚对你可是深恶痛绝,所以当你明白费厚注定不能被你得到后,你想的是毁灭。
你杀了费惠,你知道费聪不会罢休,你想的就是让费聪和费厚,他们父子反目,两败俱伤。但你没想到你的女儿竟然也被牵涉进来,你深恐会被连累,所以当我们第一次接触你时,你为了让女儿置身事外,你竟说出了你妹妹为了报复费厚和他人苟合的话,你说你妹妹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费厚的骨肉,你为你妹妹找了托辞,你说你妹妹是因为得知费厚和彭氏有染,才报复费厚,红杏出墙。”
兰庭冷笑:“你妹妹已经过世了,但你仍然不肯放过她,就连彭氏听闻这话,她不知道是你说的,但彭氏竟然一口咬定这是胡说,小刘氏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丑事,一个人还有人性,至少不会诬篾死者,但你,你真已经丧失人性。”
又是一片大哗。
就连费聪的眼睛里总算也再浮现戾气:“姨娘,你当真说了这话?”
“她说了,刘姑娘也在场耳闻!”竟是周王殿下站起身来做了人证。
刘姑娘目无焦距的看着她的母亲。
是的,当她那天亲耳听闻的母亲诋毁小姨,心里的枷锁又增加了一重。
“你杀了费惠,你料到费厚会怀疑彭氏,你也料到费厚最终会不了了之,彭氏承不认承认根本就不重要,因为费厚不会怀疑你,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你,费厚夫妇只要隐瞒了费惠乃是中毒而亡,费聪只要暗杀费厚夫妇,你的计划就成功了……如果不是因为刘姑娘也被牵涉进去,你根本不会说出彭氏无辜的话,但事情脱离了你的设想,因为我们的干预,你开
始害怕你的罪行的会被揭露。
你相信莫问小道,是因为那两点——首先,费惠是被毒杀,其次,凶犯乃你与彭氏二者之一,你不能冒险,你只能铤而走险,因为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只有死路一条,这个威胁对你太严重了,你是真凶,你不能置之不顾,你和费厚的动机一模一样,但我已经说明了费厚不是真凶的原因,我也相信,桃源村的所有百姓,会相信我的判定。”
这一点已经无需看客的回应了。
因为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刘氏。
兰庭往刘氏身上再加了“一根稻草”:“你完了,你毁了一切,父祖的希望,当家人的威重,你妒恨你的妹妹,残害你的亲族,蛇蝎心肠,死有余辜,你的父祖将因你蒙羞……”
“住口!”刘氏终于说话。
她原本膝跪于地,但她这时站了起来。
她昂首挺胸,转身,缓缓扫视那些敌视着她的乡亲,最后,她才盯紧了兰庭。
“乳臭未干的少年,得意个什么劲?我告诉你,费惠确实是我杀的,但和费厚一点干系没有。他是个什么人?好笑,就长了一张小白脸我就该心悦他?我甚至都告诫过小妹,让她不要嫁给费厚呢!我看不上他,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好,是因为他自以为长得好,便自负不凡。当真好笑,要钱没钱,要势没势,除了勤俭兴家,还有别的捷径?我早就知道了费厚是个好吃懒做的窝囊废,压根就配不上小妹,比我家男人差远了,我会爱慕他?”
兰庭挑眉:“嘴硬。”
刘氏竟然仰天大笑:“我都说了,费惠是我杀的,你还用什么激将法?不过费惠也是死有余辜!我们这样的家境,全靠勤俭才能过活,费惠偷钱,多大就偷钱,这可是我小妹亲口说的!聪儿,你别以为你把这事认下来,你娘就真被你们两个小孩瞒骗了,她心里亮堂,知道是费惠干的坏事,你替费惠顶的罪!但你娘不拆穿,她是想着费惠还小,你这当哥哥的糊涂,也确实应当惩罚你,但我不这样认为,我从来就不这样认为。”
“费惠算个什么东西?”刘氏冷笑:“要我家囡囡像她这样,我早就把囡囡给掐死了!她生在贫苦人家,上头甚至还没了父母仰仗,竟半点没有自知之明,不晓
得体谅她兄长的艰难,聪儿宠着她,她就真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啦?吃饭时挑三拣四,睡醒了就梳妆打扮,还说什么有聪儿给她买新衣裳,她终于能在彭氏母女跟前扬眉吐气,也不想想要不是聪儿累死累活在外头操劳,她哪里来的光鲜亮丽。
她是半点都没学到我刘家人的好,眼睛里只看得进彭氏的铺张虚荣,竟还嫌弃我家囡囡衣着寒碜,说做身新衣裳也不值几个钱,衣裳破了不用缝缝补补,她怎么不想想那时候聪儿没去县城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我们这样的人家,不靠着节俭怎能糊口怎么渡日?”
说这话时刘氏已经彻底恢复了昂首挺胸的势态,毫不掩示对外甥女的鄙夷。
“你当邻里们真会相信你这番话?认为你是因爱之深责之切才毒害费姑娘?这未免也太过荒唐可笑了!”兰庭再次往前逼了几步,他站在刘氏面前,一扫惯常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