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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齿一笑后,龚望举目看了眼月色和星光:“洇渡于男女之事上,一直比我执着比我……呆滞。我那时相信他的心怀纯净,是个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我怕他被静玄欺骗,他和我是不一样的,他的父亲再宠他,但不会像我的父亲一样没有节制的一让再让,张况岜绝对不会认同洇渡娶静玄为妻,我那时想倘若洇渡为这样一个女子和父亲家族反目,太不值得。
所以我没有提出让静玄离开,原本想着她就算一直留在我家,无非就是多她一人花耗而已,尽管比养个妾室还多,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
但静玄不甘心。
我真不招惹她了,她却主动纠缠,请我吃酒,羞羞怯怯的表白,说她答应嫁我为妻,我何尝说过娶她为妻的话?一时没忍住,就坦言相告了,说她根本不是我想娶的人,过去是我唐突,误解了,多有挑逗的言行……然后我就挨了她一杯酒泼在脸上,闹得不欢而散。我并没有拘束静玄,所以这事很快就被她告诉了张洇渡,张洇渡冲我发火,我也没能摁捺住脾气,由得张洇渡把静玄带走,心想管他们如何呢。”
说到这里,龚望又伸了个舒展的懒腰:“后来的事赵副使大抵都知道了,我并没有去无穷苑,莫名其妙就被逮来了县衙,才知道静玄竟然死了,虽说张洇渡诬陷我是杀人凶手,但你就当我蠢吧,我还是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我并不认为是他杀害了静玄。因为那段时间,他一直不遗余力想要劝服我,让我娶静玄为妻,他是痴情人,在我看来,他的确想让静玄如愿以偿。”
懒腰伸完,话也说完,龚望理直气壮又自然无比的问了他的又一个问题:“今晚我睡哪里?”
很好说话的赵副使却突然变得冷酷无情:“你知道你这番陈述是在指控什么?你在指控张洇渡诬谤你杀人,指控唐李杜枉法冤害无辜。”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怎么周王殿下和赵副使亮出御赐金令当场罢免唐李杜这临安县令,不是相信了这桩命案存在官员枉法,无辜含冤的事实?”龚望一手抻着腰,斜挑他的一边眉。
“你说张洇渡不可能杀害静玄,你甚至说张洇渡并没有陷谤你入死狱的动因,在你看来他是个成人之美的真君子,那么静玄是被何人所杀,张洇渡又是为何做出这等违心之事?”
“赵副使这是在问我?”龚望像是听说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般,仰着脸竟还轻轻抖动肩膀,脸上写满了嘲谑:“这些应当是赵副使的份内事吧,赵副使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究竟是怎么赢得名满天下、国之栋梁这类赞誉?”
“我自从和你会面,并不曾自诉名姓,你是旧岁便被关押入狱,在不见天日
的囚牢中竟然还能对外界之事了如指掌,你是怎么知道的周王殿下和我受令来了江南监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唐李杜已经被罢免候审?”
龚望这才停止抖动肩膀,笑脸也不再只冲着天上那轮月亮,他似乎这才有了心思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并不比他年长多少,但已经可以算为朝廷重臣的年轻官员。
“刑房吏隋圆,赶在赵副使问话前趁来牢狱送饭的时机告诉了我这些事,他是好心,提醒我静玄命案终于有了转机,让我务必抓紧,把冤情仔仔细细陈述。”
“隋圆相信你是被陷害?”
“或许吧,但我更相信他是收了我家给的好处,所以才会对我这么的……照顾。”
“这么说来他不是今日才开始照顾你?”
“从前就悄悄捎了些药品,隔三岔五也会递进一张肉饼之类。对了,当我决定被屈打成招时,隋圆还悄悄入狱宽慰,说认罪了也好,少受皮肉之苦不说,也能打消唐李杜的防心,认为我既然已经坐实了行凶的罪名,这案子就成了铁案,没有把我灭口的必要了,毕竟凶犯死在囚牢里,说不定就会有唐李杜的政敌用这把柄怦击他屈打成招,再造成死无对证。呵呵,而今这些官员,可是连一点风险都不想担当的。”
“这案子还没有察明,你当然还是得睡在囚牢里。”兰庭忽然就结束了这场盘问。
龚望愕了一愕:“就不能再通融了?”
“最多不上枷锁,换一间干净些的牢房,还可以再给你配张板床。”兰庭抬脚便走。
“不能把板床换成软榻么?”“赵副使你对我好些我可以酌情夸奖你几句!”“唉!真要这样铁面无私?”“赵副使,明天还有好酒好菜么?”
……
兰庭头也不回,再不搭理身后的龚望那番鬼喊鬼叫的讨价还价。
因为周王对龚望一直抱持着迷之信任,所以兰庭并没有答应和周王一同初审龚望,免得嫌犯若然是个狡诈多端的人,会因周王显露的神态更加坚定了诡辩的信心,这不利于兰庭揣摩嫌犯的心思,分析供辞的真伪,但周王当然会好奇结果,所以虽说此时已经入夜,他也并没有先回寄宿的龚家。
一见兰庭迈过议事厅的门槛,就迎了向前:“如何?”
“一会儿再说。”兰庭并不着急讲他的判断,道:“我传唤了刑房吏隋圆,殿下等会儿也见一见这人。”
结果没想到见到的是个熟脸,这位可不是那回他们陪着费聪来递诉状,第一个拦路虎?
隋圆自然也对周王、兰庭两位记忆犹新,所以纵管没有任何人要求他在县衙留守,他也胆颤心惊的不敢按点下值,这一刻无
比庆幸当初龚员外的小舅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