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王找兰庭是急于辩解。
“这回认真和我没有丝毫干系,我瞅见木末来时也狠吃了一惊,迳勿一定要信我,我总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宴席上给迳勿添堵,且我也已经警告了木末不能纠缠你……”
“殿下又何必多此一举向我解释此事?”
周王又把木末的话说了一遍,再谈他的看法:“迳勿提醒了我温守初这人不能信任,不过他一再示好,我倒想摸摸他的底细,试探一番他究竟揣着什么诡计,所以我打算一阵间听听他想说什么,迳勿认为如何?”
“元亥病故一事应当内存蹊跷,不过矛头竟然是指向钱柏坡,这可又是一个袁箕党羽,的确应当听听温守初怎么说。”兰庭是就事论事。
周王见他不像着恼的模样,不无夸张的吁了一口气,挨过去往兰庭的肩膀一撞:“我可不是给木末说好话啊,她还的确有些作用,要是能和令内和平共处……”
兰庭凉凉的刮了周王一眼:“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人,说什么和平共处的话。”
“罢,罢,当我没说。”周王识趣的挪远了一些,讪笑道:“我安排的暗线,我自己去跟,再不敢劳动赵副使还不成?话说回来我怎么好半天都没瞧见龚望这小子的人影了?难不成他只顾追着楚楚她们大献殷勤?这僚客当的,等忙过了今日我可得好好和他谈谈心了!”
“仿佛是内子叮嘱了他一件什么事儿,我刚才还瞧见他正和周家子一帮文生高谈阔论呢,并没有不务正业。”
周王“啧啧”了两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家子周家子,有你这样称呼未来妹婿的么?我可算知道了何为长兄如父,赵副使,你可知道你这番作派,像极了一个就快把掌上明珠嫁出去的老父亲,明明女婿也是你挑中的,却横竖看不顺眼。”
兰庭难得的被周王挤兑得理屈词穷。
又说回“周家子”,他其实并没有被龚望纠缠,甚至两人都没有正经交谈几句,而年轻子弟的酒宴并不和长辈们摆在同处厅堂,散得也更快一些,酒宴后周杰序就被纪闻远拉去了一处略显僻静的亭子里,这处正好摆布有一套棋具,两人便坐下在棋盘上“厮杀”起来,不觉间便过了一个时辰有余。
这时已经渐有宾客拜辞,所以当宫人慕姿过来传话,说赵副使有请的时候周杰序并未生疑,他且以为未来舅兄这会儿子有了空闲,应当是要和他叙话。
倒是纪闻远觉得奇异:“赵副使怎会单独见你?”
因为两家还不算正式定亲,所以周家并没有把这桩婚事张扬开来,周杰序也不是轻狂的人,不曾对同窗提起,这时只反问回去:“赵副使怎么就单独见不得我?”
纪闻远拍了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赵副使的内室是李公的外孙女,你们家又与李家乃通家之好,应当是因李公引荐,赵副使才想与你叙话吧,可真是让人羡慕,赵副使可是连中三元的传奇人物,要是你能入了赵副使的青眼……”
“那我也不会有连中三元的本事。”
纪闻远:……
连连苦笑:“你有无连中三元的本事我不知,我倒知道你还真有把天聊死的本事,
跟你说话,仿佛随时都会坠崖一般,又险又累。”
“对不住了,我也不是刻意。”周杰序很真诚的道了声歉。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情?也习惯了你这直肠子脾气。”纪闻远摆摆手:“不过茂选,我今日所作那首七绝,你能否诵给赵副使,请副使大人点评点评?”
周杰序经过深思熟虑,道:“我觉得怕无必要,因为……你今日那首七绝着实无甚新意。”
纪闻远:……
好吧他可以闭着眼睛坠崖了。
又是无奈又是羡慕的目送着好友远去的背影,纪闻远才后知后觉的醒悟:刚才来请茂选的那位宫人,仿佛貌若天仙?
慕姿的确容色惊人。
所以她才不甘心顶着这张盛世美颜在吴王宫里空耗至白发青娥,到头来最好的结局就是和个年老的宦官结为对食聊以自/慰,仿佛她来人间一趟,只是为用如此滑稽的方式证实到底不算孑然孤独,她原本以为命运注定如此,余生再无转机,可突然因为周王亲临金陵监政让绝望的深渊出现了一条蹊径,她看到了有隐隐的阳光照入森暗,即便手里只有一根稻草,她也必须用这根稻草披荆斩棘。
慕姿一早就跪求于陶才人的膝下,因为她本是吴王宫内苑的宫人,她知道自己不大可能绕过陶才人直接攀上周王殿下这一高枝,她需要陶才人这个引路人才能彻底走出深渊,哪怕周王不能得储呢,这位毕竟是龙子,哪怕是周王府众多侍妾之一呢,没有另一种人生比她现下处境更加惨淡了。
而陶才人也终于答应了她的哀求,现在是她需要证明忠心的时候。
慕姿一个踉跄,惊呼着跌倒了。
她已经把周杰序带来了清晖园里最僻静的地方,只要诱引这个看上去一点不难诱引的小郎君中计,随她进入那间触目所及的阁楼,以为被天降的桃花运砸中而智丧神昏,恍恍惚惚间就宽衣解带,她就能拿着他的衣带夺门逃出高声呼救,陶才人说这位周小郎不是个规矩人,否则怎会和赵姑娘私相授受,所以她的计划应当能够顺利推进,让周小郎身败名裂,毁了赵姑娘的姻缘,她的人生不难柳暗花明了。
周杰序看着面前带着路带着路莫名其妙就栽倒的宫人,一时间满腹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