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眼见他们中的人提着从守卫身上搜出的钥匙哗啦啦打开牢门,向自己走来。
“殿下要劫囚救我?”褚英不信,下意识往后靠去。
“刑部判决已出,陛下要息事宁人以你做替罪羊结束嘉华的案子,殿下不想你含冤而死。”为首的人示意,身后另一人拖着守卫迅速扒光对方衣服,“快换上吧。”
褚英伸手似乎要去接衣服,但灰暗中三人的站位有了微妙挪动,为首者最靠近她一人,身材稍高的人占据中路,而最后一人好巧不巧地靠在了牢门上。
这样说是保护她也可,说是防止她逃跑也可。
褚英忽然想到容宿提审她那晚的话:“你若是死了,也是畏罪自尽,恰恰是最有力的证据。”
她的掌心冒出汗来。
褚英不怕死,但她怕死了还要成为别人抹黑秦绍的证据。
“殿下大恩,但陛下真要通缉殿下又能怎么安置我?”她拿着守卫的衣服捏来捏去,却并没有换的意思。
三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殿下要我们先救你出狱,再放把火,到时候用他替你,刑部的人都是软包为了推脱责任十有八九会为了讨好殿下说你已经死了,到时你就能以假身份活下去了。”
褚英勉强摆出感激的模样,手指终于在衣服上摸到一截尖锐硬物,可能是纽扣也可能是什么装饰,但足够了。
只见她扬手一展看起来是要披上守卫的衣服,与此同时三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为首之人握刀的手微翘,似乎在为即将出刀而兴奋。
晦暗的牢房中褚英悠荡起来的外袍似乎用力过猛绕行一百八十度还不肯休,竟然直冲为首者扑来!
这样的光线条件,一直黑黢黢的外袍造成的视线遮挡足以盖住两个人,不过为首者反应也不慢,当即抽刀在袍子还没落地时就将之劈成两截!
而褚英已经就地翻滚直冲门前,掌心的硬物竟然狠狠拍在门前人的胯下,对方惨叫一声靴子里藏着的匕首竟被褚英不知何时夺去,还在他大腿上留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那人吃痛一掌拍向褚英额头。
褚英拼命避开,这一掌打在她肩头,后心的伤口立时渗出血来,但她连喊痛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着冲向牢门。
冲出去!
保住性命!
“杀!”为首者气得不行,从牢房出来只一声冷笑,却并不追赶。
褚英心道不妙,原本跑出半截路的她不由止步,牢门前,四个拿刀的黑衣人不紧不慢地逼进来。
“怎么可能,这里是刑部大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们兴兵造反拿下了刑部大牢不成?
“托太子殿下的福,南郊赛马调走半数五城兵马司的人护防,刑部的人抽调半数协助长安衙门,我们又放了把火大牢自然防守薄弱。”为首的人跨过痛苦的手下,慢悠悠逼近:“太子为了救你,真是煞费苦心呐。”
“你们根本不是殿下的人!”褚英厉喝。
这群贼人分明是想借殿下举办赛马之时劫囚,嫁祸殿下!
“你明白有什么用?皇帝不信呐,”为首者哈哈大笑,当即命人动手。
褚英有伤在身根本不是对手,她是进退两难。
束手就擒,对方依旧可以杀了她再带走,褚英几乎绝望,一时失神就被人一鞭子抽在背上纸片人似得扑倒在地。
昏迷之前,她似乎听到了外面乒乓交错的兵戈声,可直到被黑衣人架在肩头失去意识前她都没能睁开眼睛。
……
马场之争接近尾声。
容宿先声夺人,二十支羽箭全部射中红心,而且都是难度极高的游动靶,甚至有两发是须臾连射,令许多人望而却步。
这个结果也让人暗自奇怪,容宿因为张院正的遗言而奉旨彻查先太子死因一案,还握着褚英的性命,与太子殿下不说水火不容也差不太多,如今又要夺殿下的玉佩。
到底是有心挑衅殿下,还是查到什么,意欲求和?
容宿可不论这些人心思在哪儿,他快马加鞭冲向终点,他这样对玉·势在必得的态度让秦绍十分不爽。
“驾!”秦绍快马疾驰,扬起一路飞尘。
众贵公子有些懵,殿下杀得这么猛做什么?难道还能后发先至,压容宿一头不成?
有人好奇打听一声,才知道……
“殿下也是二十游靶红心?!”这下许多人终于收起对秦绍的轻视之心。
“不愧是裕王世子啊。”有人感叹,裕王一代名将镇守渝州十多年,勇武之名早传于世,秦绍是他的嫡子也是独子,这身武艺自然没堕了其父威名。
“宋兄慎言,那是太子殿下,当朝七皇子,如今的裕王世子名讳秦骋尚在襁褓。”有人冷笑提醒,方才那等诛心之言若是被御使听到,就是一番大波折。
对方自然不敢顶回去,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再看远处,一身明黄蟒袍的太子殿下竟然驱马拐入林中,抄近道追赶容宿。
“……”众人无语,殿下这是有多不想让容宿赢啊。
容宿全力狂奔,听到身后动静压低上身抽空回头,就看到秦绍刚从林中钻出来,看样子是要和他一较高下。
要是寻常之臣哪里敢跟殿下较劲,自当认输。
可容宿却像是吃错药了,长鞭一甩,长腿一夹,直奔终点而去。
秦绍恨得牙痒。
狗贼可真是不要脸,一边污蔑她和父王,一边又想夺她的一诺,简直是厚颜无耻至极!
秦绍拼着让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