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宿走出秦绍房中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舒涵替秦绍相送,与他有数次目光交汇,容宿目光热辣,倒是舒涵屡次躲躲闪闪,到了门前便屈膝一礼:“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爷就不远送了。”
容宿也不会追着撵着,走出朝熙别苑很远后,大成才怀疑地问:“您这么搞成么?”
“怎么搞?”容宿全做不懂。
大成挠挠头:“您前脚跟绍世子表忠心,后脚就搞他的女人——”大成往前一跳,熟练地躲开容宿踹来的脚。
“放什么屁呢,世子一心大业哪有闲工夫用在女人身上,那个舒涵跟在世子身边迟早要出问题。”容宿目光向来长远。
“所以您就自己收入房中享用?”大成接话的本事真挺气人的。
容宿瞥他一眼:“要不给你?”
“我可不行,那舒涵姑娘眼高于顶,您都不见得能成,还能瞧上我?”大成非常有自知之明。
替容宿传话这几日他就发现了,舒涵待他是很客气,但却似上位者对下人的和蔼可亲,他在王府内这么久,总不会连舒涵这点儿小心思都看不穿。
“连你都瞧出来了,你说绍世子还在等什么?”容宿大步进了自己院子,坐在桌前。
他想不通那么聪明的秦绍为什么会被舒涵这件事困住?要么就给她个名分,要么就远远打发走,还需要犹豫吗?
“或许世子爷还觉得她还有别的用处?”大成给容宿上了杯热茶:“我瞧世子爷是个胸有丘壑的,比您想得还远。您别瞧我,今儿绝对是世子爷算计了您,就算您不去,世子也能脱身。”
容宿瞪他一眼:“会说话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是是,小的是觉得世子爷能让方大人豁出前途去护着,一定是人中之龙,您跟这样的主子一定有前途。”大成从善如流道。
这次换容宿冷笑:“他忠心?他不过是在赌。”
大成疑惑。
容宿解释道:“方昭然精着呢,他想得世子青眼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这次不过是他的试探。世子若有后手自然是好,世子若没有,这次也不会一败涂地,皇帝只会用他来顶罪,但罪不至死,也就是左迁流放。但世子天资聪颖,经历这一遭后必定小心谨慎,何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到那时他方昭然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局外人,而是曾替主受过的大功臣。”
“都是能人啊,那李世子呢?小的看世子格外信重他。”大成道。
容宿眯起眼来:“李兆信和世子的每次接触都那么自然,仿佛是天生的缘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大成挠头,把两根手指往中间一挤:“您说得好像绍世子和李世子是……那个。”
容宿吊着眉睨他:“想什么呢!”
……
容王府的正堂,秦绍等人走后容宿和容王也离开了,只有容闳和江氏都留在林氏房中小坐。
林氏还若无其事地传了晚膳,但没动几口就没了食欲。
容闳朝周围使眼色,嬷嬷们领着丫鬟们退下,只留三位主子说话。
“母亲……”容闳开口又迟疑。
“你不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问吧。”林氏放下筷子板着脸道。
“母亲,春婷难道真是您派去的?”容闳脸色不善,一旁江氏则觉得夫君此刻是问出他的心声。
林氏瞪他一眼:“我说不是,你肯信吗?你父亲信吗?”
没人会信的,春婷是她房里出去的丫头,现在犯了事,谁会信她林氏清清白白?
索性房里没有外人,林氏开口便道:“你且休与我论这些,我只问你,方才那贱种在时,你父亲眼里可还有你?”
江氏慌忙垂下头,婆婆这次是真急了,若是寻常,总不会呼出贱种两个字的。
“母亲!”容闳不满道:“我只道三弟一口一个贱种,原来是跟您学的,您这样岂不害了三弟!”
林氏冷笑一声,没回答。
容闳暗自攥紧拳头,低声道:“母亲,我是嫡子是世子,您何苦要跟容宿一个庶子较劲?”
“不是我较劲,而是他那个娘非要跟我较劲!”林氏拍着桌子道。
“作古多年的人了,您念念不忘,只会让自己不痛快。”
“我念念不忘?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尹家获罪全族没入奴籍,你父亲原本要娶的就是尹氏,今天的嫡世子之位就是容宿的。你问问容宿能忘吗?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忘了的吗?”林氏咄咄逼人,这番话说出连江氏都缩了缩脖子。
这些陈年往事她也曾有耳闻,不过鲜少有人提及罢了。
若不是容宿如今太过出色,几乎在容王面前盖过容闳这个嫡世子去,想来林氏也不会愿意再提。
“母亲放心,这些事儿子自有分寸,”容闳起身道:“王位是我的,容宿如今无论如何他也争不走,您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林氏扭过身去生闷气。
江氏盛了一碗汤端过去,缓和一些气氛。
“你母亲还没糊涂到那个份儿上,”林氏喝口汤,总算愿意吐露实情:“春婷是帮我跟腾儿说过一些我不方便说的话,但孩子的事一定是秦绍和齐氏合起伙来冤枉她,还有春婷的哥哥,必定也是冤枉的。这个绍世子,手段太阴狠了。”
人证都是假的,秦绍不过是抓住了容家不敢把一点眉的事掀开来说的痛脚,又捏着齐氏忌惮春婷肚子里孩子的心思,这才里应外合,让整个容府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