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清淡的墨香飘满书房,司马礼审查着公文,提笔记录着这几日各地呈上的要事。
书房门吱嘎轻响,一个锦衣男子走进屋内朝司马礼行了一礼。
“大哥,小弟前来拜见。”
如果叶安安在这里,听到这声音一定十分耳熟。春猎当日,在树林中同刺客密谋的人便是这个声音。
司马礼放下手中之笔:“三弟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这?”
司马廉见他一派悠然自得,仿佛不知道朝中已天翻地覆般,忍不住道:“如今唐怀借机生事,陈随、齐民等人接连入狱流放,朝中人心怎么还这么悠闲?难不成……”
司马礼轻啜一口热茶,淡淡道:“难不成什么?你倒是也相信外面那些闲话?”
“弟弟自然不信,但咱们这一派老臣轻则贬官降职,重则抄家流放,唯有咱们司马家独善其身,反而族下弟子接连高升。如今都说咱们司马家明里高堂亮节,清风两袖,实际上暗地里早已攀上了东厂。”
司马礼吹开茶叶,悠悠道,“你瞧着被牵扯到的仅仅是咱们这一系吗?”
司马廉皱眉思忖:“兵部侍郎,御林军统领等人也皆被皇上发落,但这是因着其职责疏忽,导致公主遇刺才被处罚。”
“因是没错,但果,得看顶替他们的人是谁。”
司马礼一惊:“大哥您的意思是唐怀想要将自己的人顶替上去?”
“如今朝中打的局面,看似是唐怀借机铲除异己,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却是铲除异己之后将朝中重职换成自己的人,他真正要的是收权。至于不动我司马家,”司马礼冷哼,“无非是想要司马家名声败坏,孤立无援,要我司马礼身败名裂。”
司马廉一惊:“那可如何是好?人言可畏,咱们在世家中的百年名声不能毁于佞臣之手啊!”
“如何是好?”司马礼叹了口气,“如今太子羽衣未丰,前朝后宫宦官当道,如今朝中重职都安插着唐怀的眼线,大局之前我能如何是好?”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叹息道:“唯有等太子登基,咱们方可有出头之日啊。”
司马廉有些踌躇:“可看太子如今的模样,对于唐怀大有攀附讨好之意,我怕……”
“怕什么?”司马礼瞥向他,“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方能受胯下之辱,太子有他自己的谋划,但只要他日太子继承大统,一切皆可逆转。咱们是太子的外戚,平哥儿又是太子陪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倘若日后平哥儿和长公主结为连理,咱们更是亲上加亲。只要我们在太子身边辅佐,必然能打压东厂。”
司马礼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话说如此,但一国太子攀附宦官,这到底有失风范啊……”
司马礼又何尝不觉得太子太过谄媚阿谀,没有君子之风。但太子乃是正统出身,秦王尚小且为庶子,皇上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除了太子哪还有其他人选。
司马礼摇了摇头:“别院那边如何?”
“探子来报说唐怀和长公主前几日曾外出散心,傍晚便回了宅子,之后再没出来过,一切如常。”
“这次行刺失败,还惊动了圣上。现如今咱们不便再有其他动作以免暴露。你只多加派人监视唐怀,一有异动立刻回禀。”
司马礼应下:“是,那弟弟就先走了。”
司马礼起身道:“我送送你吧。”
两人边走边聊了些日常家事,谁知刚走到前院,就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往院外走。
“站住。”
那人听到司马礼的声音身形一顿,片刻后才转身行礼。
“父亲大人安好。”
司马廉唤道:“平哥儿,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三伯安好。”
司马礼踱步上前:“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父亲,儿子是要去……去采办书籍。”
“采办书籍?”司马礼微眯双眼,瞧着他四下不安的模样冷声道,“你何时学会撒谎了?”
司马长平慌忙鞠礼:“儿子不敢。”
“说!到底要干什么去!”
“儿子……想去唐府别院。公主上次遇刺,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儿子想去看看她。”
“你放肆!”司马礼听到这话怒斥,“公主金枝玉叶,待字闺中,哪里是你能随意想见就见的!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面!”
“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在别院外面打探打探,不曾想过要同公主见面。”
“厂公的地界哪里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你做事怎地这般轻浮草率!”司马礼怒斥,“公主殿下有厂公照顾着自然不会出分好差错,你给我守好本分那都不准去!”
“可……”
“你若真是放心不下,等过些日子长公主回了都城,你请了牌子去皇宫里看我都不拦,现在立刻给我回屋里,莫要再给为父添乱!”
司马长平踌躇片刻,最终无奈应下:“是。”
司马廉望着司马长平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大哥也莫要生气,平哥儿素来遵纪守礼循规蹈矩,也只有遇到长公主的事才会关心则乱。平哥儿对长公主上心,这是好事儿啊。”
司马礼抚了抚长须:“我怎会不知平儿秉性,只是如今朝中大乱,时局动荡,他身为司马家长子,若是出了事我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平哥儿聪慧伶俐,兄长为何不让他入仕,也好为咱们分担点。”
司马礼长叹一口气:“若当真能如此,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只是平哥儿性情纯朴,不适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