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天虫盘踞在一块巨石上,冰蚕逶迤在四周,两只毒虫高低相对,竟也充满了一种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感。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赤金天虫的性子急躁一些,螯牙挥舞,就从巨石上纵跃而下,如一道利箭,直扑冰蚕尾部。
但见天虫气势汹汹而来,冰蚕上半身子扬起,赫然几道夹杂着寒气的蚕丝喷薄而出,切莫小看这些微不可见的蚕丝,纷纷扬扬过来,霎时便带动出一蓬冰晶。
天虫原本身在半空,陡见蚕丝过来,立时一个扭身,蹿到了旁边一块岩壁上,散发着寒气的蚕丝齐齐打在巨石上,不消片刻,石壁上便结出一层冰盖。
攀附在岩壁上的天虫,轻轻的拍到了一下尾部,刚才虽然及时反应过来,奈何蚕丝太过迅捷,身上还是沾染到了些许寒气。
冰蚕在原地兜了个圈子,似在捕捉天虫的身影,当发现它趴在岩壁上时,腹间又是一动,一道亮晶晶的蚕丝再次pēn_shè而出,蚕丝力道不小,竟一下子扎进了岩壁之中。
天虫并没有急着跳开岩壁,而是挑衅般的伸了伸螯牙。冰蚕扭动了一下身子,就沿着蚕丝形成的线路,向着石壁而去。
白寂在远处看的入神,但见那冰蚕在地上爬行缓慢,可是一沾上蚕丝,登时便灵活了许多,哧溜几下,如一条狡猾的蛇儿,瞬息之间已经迫近岩壁。
还未在真正登上岩壁,冰蚕便急不可耐的连吐几口蚕丝,道道寒气激射,天虫赶忙闪避,好在它的身形迅捷,每次俱是有惊无险的擦身而过。
等到冰蚕一登上岩壁,天虫颇为乖张的吐了一口毒雾,便利落的跳离了此地。那道毒雾打的十分随意,仿佛天虫并不是为了攻击,而只是故意为之的戏弄。
白寂看了好半天,也看不出天虫那厮,这般倒腾来倒腾去是所为何事?不过想到它既然能在百毒相争中脱颖,必然有一番自己的手段。
正思量间,赤金天虫再次冒着被蚕丝击中的危险,将冰蚕“勾引”到了一个枯树上,簌簌几道寒气激射,两只毒虫再次短兵相接之后,天虫又跳往了别处。
相对于天虫的来去自如,冰蚕每次登高,俱需吐丝搭桥,一来二去颇是烦扰,冰蚕斗了片刻,便守在原地不动起来。
然而赤金天虫可不想冰蚕这么舒服,一见其蹲伏不动,立时便凑了过来,使尽各种手段滋扰寻衅。冰蚕还未安分片刻,就又弄得怒气横生,重现展开追逐。
待冰蚕追来,天虫又故技重施。时间一长,冰蚕不仅体力虚耗,连吐出的蚕丝都弱了不少,上面的寒气也是若有若无。
到这时,白寂也终于看出了些门道,嘴里暗赞了一声:“好狡猾的畜生!”
原来刚才来来去去的举动,乃是赤金天虫的一个计谋。两只毒物俱是上古异种,毒性在伯仲之间,若论孰强孰弱,确实不好说,但今日毒王相争,必得一生一死。
赤金天虫成为白寂的兽宠,也有数月的时间,数次并肩对敌中,渐渐的也学会了一些修道者临战的计谋。就比如说刚才,若是天虫一上来,就和冰蚕斗个难分难解,那么即使最后能战胜,估计也得负个重伤。
但懂了点人的小计谋以后,赤金天虫这厮便没有直来直往,而是运用自身灵活的优势,一点点磨掉冰蚕的耐心,以及最重要的冰毒丝。
眼下的冰蚕,虽然还能吐出几根冰丝,却明显已是强弩之末。而这个时候,赤金天虫真正露出了螯牙的锋芒,一个急速游行,就闪至冰蚕身旁。
白寂站直了身子,清楚的看见一堆虫尸中,赤金天虫的两只大螯牙,如钳子一般,死死的咬住冰铲颈后。冰蚕遭袭之后,犹有不甘的扭动起来,体内所剩不多的冰气逸散而出,将四周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白霜。
天虫的躯壳上也蒙上了薄冰,却没有一丝松口的迹象,它的体型较之冰蚕有数倍大,索性死死的压住冰蚕。
冰蚕的垂死挣扎没有持续多久,半晌之后,寒气反噬虫身逐渐僵硬。赤金天虫仍叮了一小会儿,才缓缓抬起螯牙,几声轻微的脆响,身上寒冰抖了下来。
赤金天虫并没有急着返回,而是仰天一吸,如同牛饮一般,漫天烟霞般的毒气尽数往其嘴中汇去,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原本雾蒙蒙的深谷,重现变得清朗起来。
白寂赫然一惊,难道这就是毒物的以毒养毒?眼见谷中毒雾罄尽,赤金天虫也跟喝醉了酒一般,兴致盎然的准备往白寂这里来。
然而就在这时,同样距离毒虫谷数十丈的密林中,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天虫激射而去,依稀间还能见到那人手里,提着一个口袋一般的法器。
白寂脸色微变,待了几日,竟没有察觉附近还有其他的修道者,估计那人也是用了藏匿的秘术。赤金天虫乃是自己的兽宠,怎能让他人夺了去?
毫不迟疑,白寂同样急速从树上掠下,同时手一掐诀,急令赤金天虫快快返回。
两道身影同时如风疾行,几个眨眼间就靠近了当中的赤金天虫,这时候的白寂也终于看清,来者手中提着的也是一口兽灵袋,且就要往天虫兜去。
倏地一下,眼瞅着赤金天虫就要落入其中,白寂单手掐出一个法诀,天虫像是打了个激灵一般,猛地一加速,溜进了白寂的兽灵袋内。
来者兜了一袋子月色,与白寂错身而过,簌簌几声,两人交换了一个方位,落在两株大树上。
来者捏住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