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揣起剩下的半贯钱,提着米肉,小宝跟着白寂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回到破庙中,简单一收拾,做了一锅腊肉蒸饭。
这是白寂第一次吃到人界的食物,饶是对肉极度反胃,眼下看到,嗅到这锅饭,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加上一日多没有进食,胃口更是大开。
最后,一锅饭整整让白寂一个人干去了大半,小宝看着白寂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惊讶,又是可怜。
摸了摸鼓胀的肚皮,白寂仍有些意犹未尽,奈何肚子里实在放不下了。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吃到的最满意的一顿饭吧!
饭后躺在草堆上,白寂想起小宝说的那个什么青皮帮,忍不住对于池州城底层势力分布来了兴趣,等到小宝打点好,便迫不及待的询问。
“小宝,今日的那个什么青皮帮到底是个什么组织,怎么你这么忌惮他们?”
小宝撇了撇嘴道:“不也是同我们一样的乞丐帮么,只因为今天去的是他们的地盘,没办法,只得屈服一下,不然就坏了大家之间的规矩,这是六爷定下的”。
“大家?——难道整个池州城里有许多帮派?”
这一下小宝倒坐直身子,娓娓道来:“帮派倒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不过也确实有几个”。
说完小宝拾起了一支枯枝,在地上画了个方块,并且在将方块分成了三份,指了指最小的那一角,道:“城中底层势力主要分成三部,这城北一角就是我们花竹帮的地盘,不瞒你说,我们的势力其实是这三股中最弱的,只是靠着六爷,才一直撑到现在”。
白寂点了点头,暗暗想起了昨晚的老乞丐,想不到这老乞丐的气势并不是装出来的,应该也是有一番手腕的。
小宝指着另外不分上下的地盘,道:“至于这两股势力,一个是青皮帮,与之相对是风灯会”。
“青皮帮同我们花竹帮一样,也是靠着花子人多势众,欺软怕硬,不过他们的帮主何蛟,却是个狠辣的人物,轻易招惹不得”,小宝一一细述。
“最后这个风灯会,帮派里面的人就比较杂了,既有花子,也有一些勾栏里的打手,还有一些坑蒙拐骗的地痞流氓,总之那些不走正道的人,风灯会里都有,也正因得这一点,风灯会手里也有些钱,开了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堂口”,说到风灯会,小宝的语气有些不屑。
“这三个帮派就这么相安无事,不像他们的性子呀?”白寂再次问道。
小宝摇了摇头,道:“当然没这么好,一开始也打,只是一来伤了弟兄,二来扰民滋事,官府惩治了几次,三个帮派都不好受,于是大家划定地盘,过界滋事者一起追究,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动手的原因”。
“本来我们就势力最小,六爷带着大家也不容易,这块地盘是仅剩的落脚点了,其实青皮帮和风灯会早就想吞了我们,就因为有言在先,所以没有下手,一旦动手,后果就不是我们两个挂彩这么简单了”。
“本来打架没什么,可是坏了六爷的承诺,我很难在花竹帮里待下去。你,——没有怪我吧?”小宝不知为何,突然道。
白寂顿愕了一下,笑着摆头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初步了解了一下这些基本情况,白寂坐在那里沉思起来,昨晚在老乞丐面前放下话,现在就是个证明的机会。
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小小的池州底层,却反而鼎足三分,这种情形看似稳固,实则持续不了多久,缺的只是一个打破僵局的时机。
听小宝的讲述,青皮帮人多势众,风灯会则是财力更强,比之两者,花竹帮都远逊一筹,被欺压到龟缩一角,必然在情理之中。
但反过来一看,为什么两帮都想吞掉花竹帮,无非就是想壮大自己的实力,然后一鼓作气吞掉另一帮,在整个池州城里独大。如此便可以看出,花竹帮只是个跳板,风灯会和青皮帮最想干掉的其实是彼此。
这么一来,就有了见缝插针的机会。白寂拍了拍小宝的肩膀,问道:“这个青皮帮跟风灯会水火不容,而且也挨在一起,不会没点摩擦吧?”
“那肯定也有,但他们也知道真正打起来还不是时候,在越界的时候,都还收敛,虽然有些小摩擦,都憋在了肚子里”。
如此一般,白寂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的打算,再细细思考一下,将这个计划圆满,然后就等一个时机了。
花竹帮的帮主六爷并没有忘记白寂,这两天他不经意时观察这个小子,虽然其貌不扬,但眼里却有一股倔强的光芒,跟他年轻的时候倒是挺像。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月,白寂也没有什么过人之举,六爷还以为是自己走了眼,又渐渐将这个人淡忘了。
这一日天气不是很好,有些阴沉,而整个破庙里也洋溢着压抑的氛围,大部分的人都垂着头,帮主六爷靠在神像前,面容沉默,明显可以感到身上的火气。
白寂和小宝也在一旁,面色肃然。从他们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定是遭受了什么窝囊。
一个人站了起来,竟然是当初欺负白寂的那个乞丐头儿,依稀叫什么王豺。他愤愤道:“这口气不能忍下去,都已经欺压都我们头上来了,而且这次可是他们破坏约定的。六爷,您给个话儿吧,这样窝着,大家以后怎么在池州城里抬头呀!”
这个乞丐倒是挺硬气。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花竹帮的一个花子,在城北与城南的交界处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