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寂的身影远去一日之后,一对男女重履此地,男子左臂空荡荡的,脸上郁积着一层阴戾之气,赫然便是耶律狐。
两人那一日本想追击白寂,可是一见玉舟迅疾如风,再加上他们也似乎意识到兽潮的恐怖,遂不得不退到了长风谷道中,简单料理了一下伤势之后,两人又马不停蹄的跟了上来。
此刻他们就站在白寂与狰兽激斗的地面上,眼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沟谷,无数的兽尸横陈其中,饶是见过无数血腥的两人,亦被其深深震撼。
努力定住心神,绿装女人道:“也不知何方强者降于此,好在你我没有碰到,不然恐怕今日就没机会行走在原上了”。
耶律狐点了点,眉头一动,话锋一转道:“昨日那小子逃遁的方向,正是往这里儿俩,你说他会不会葬身于此呢?”
杀弟之仇加上身体被残,耶律狐已经恨不得生吞了白寂,脑中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如何杀死白寂,仇恨使他已无暇它顾。
绿装女人闻声,往乾坤袋中摸了摸。取出了一个白色纱笼,里面圈住的是几只豆大的蜂儿,纱笼一开,蜂儿便一涌而出。
兜兜转转了一圈之后,这些蜂儿似乎有些惊慌。绿装女人眉头一蹙,嘴唇翕动,原本慌乱无措的蜂儿终于慢慢镇定下来,瞧准一个方向后,开始嗡嗡飞去。
“那小子没有死,八成是逃到了前方的好客海!”绿装女人神色一动,旋即对着耶律狐道。
耶律狐没有做声,只是身上的那股戾气愈发的重了一些,也没有招呼,他便向着好客海方向而去。绿装女人眼中厌恶一闪即逝,随后跟了上去。
……
柏川原地处朔洲边缘,极西的边界便是广阔的瀚海,就在边界的中部,有一处得天独厚的的峡湾,峡湾由两道凸出的半岛合抱,从天际俯瞰,仿若一段海域伸进陆地。
此处之所以受到修道者关注,更因其绝佳的地理位置。瀚海是三洲的中心海,修道者若是去往相隔的洲陆,飞越好客海海作为最临近瀚海之地,自然成为了修道者启程落脚之地。
一来二去,大批的修道者开始在此地驻扎,也不知是哪位高人,这两座半岛之间架构了三座虹桥,后来的修道者便以这三道虹桥为基,筑起了壮阔的好客海市。
如今来到好客海的修道者,第一眼见到的奇观,便是浮于碧波上的高城胜景,当然城中的盛况也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临近海岸的一座阁楼中,一个国字脸的汉子,正对着一个略显憔悴的道人说着什么,在他身后是两名模样相仿的妙龄少女,另一边还有书生模样的修道者垂手侍立。
“奎兄,这是老夫特地从纯阳居购得的益气丹,你且服下,好好宽心疗伤”,国字脸汉子取出一柄玉盒,托于打坐的道人,并道。
这道人正是与白寂一同过原的奎道人,乌风洞主一战,确实令他元气大伤,虽然经过一日的调理,仍旧是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穆亦生接过丹药,抬起眼眸道:“说来惭愧,此次得以侥幸过原,还是托一位小道友的福,要不是他,或许尔等都要葬身兽潮之中了”。
“哦!是什么样的修道者,能令奎兄如此赞不绝口?”国字脸汉子乃是远北商号的东主苏鼎言,最喜欢的就是结交各路修道者,一听奎道人述说,立刻便来了兴趣。
不过还未等到奎道人继续说下去,身后的苏氏姐妹便雀跃起来,神采飞扬的道:“对对,是有一位二十多岁白姓道友,修为虽不过凝气初期境界,竟力敌照元境界的修道者不败”。
当日与老妪斗法的时候,白寂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再拖延片刻,他肯定会落败。但谁都没有料想到后面发生兽潮,于是白寂看似不败,这就造成了众人的错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毕竟在照元境修道者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搁在任何一个同阶修道者身上,都是绝难做到的。
苏氏姐妹一说,苏鼎言的脸上霍然一惊,对着奎道人道:“奎兄,小女所言非虚?”
奎道人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这位白姓道友乃是老水引见给贫道,随同大家进原的,刚一开始,贫道见其其貌不扬,便未多加留意,没料想……”。
苏鼎言微微屏着呼吸,听完奎道人的讲述,到落尾听闻白寂纵入风中,口中不由得惋惜了一声。
“可惜了如此一位修道者,若是他能侥幸生存下来,贫道定然要与他结交一番”,奎道人轻咳几声,悠悠道。
“会不会是哪位大宗的高徒?”苏鼎言眉间一挑,徐徐脱口道。
奎道人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接着道:“说来惭愧,贫道也是只知其姓名,对于师从何派,完全是一无所知”。
“白寂”,苏鼎言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仔细在脑子捋了一捋。饶是远北商号交集广阔,对于这个名字他仍是感到陌生。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儒生落在了好客海前,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换面后的白寂。
仰视城中的座座亭台楼阁,白寂吸了一口气,不愧是朔洲有名的修道者聚集地,川前城相比于此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神识随便一扫,便可清晰的感应到数道强大的气息,其中不乏照元境界的强者,恐怕还有一些更为强大的修道者藏在后面,并未探出头来。
白寂小心收束起自己的修为,踏进了滚滚人流中。片刻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