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寒珑鱼生的也古怪,虽然只剩下一副骨架,但仍黑不溜秋的,白寂拾起一具,分量还不轻,指头轻叩之,传入耳中的竟是如金石之声。
手里观察了一番,白寂目光落到地上的灰色水渍,那是寒珑鱼的皮肉腐蚀剩下来的,也无甚刺鼻的异味,只是其中有股淡淡的熟悉气味。
白寂抽了抽鼻子,霍然想起这股气味不是酒味吗?再次嗅了一嗅,确认是酒味无疑。
“蚀光潭中不见天日,哪里来的酒呢?”白寂眉间微蹙,对于这个现象困惑不已。
思索的时候,他正好将寒珑鱼骨架交到左手,随着骨架晃动,肋骨的夹缝掉出一块枣红色的物事。
白寂低眉一瞧,并顺手捡了起来,打量了一番之后,他才终于看出这一块物事,原来是贮存曜火丹的那只葫芦上的碎片,上面还残留着牙痕。
“原来如此!”端视着手中的碎片,白寂头脑中倏地闪过一道光,顿时恍然过来。
想通此处,饶是他不喜言笑,也忍不住高兴的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捻动着手中的葫芦碎片。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时他的药葫被寒珑鱼咬入水中,其中的曜火丹倾泻而出,寒珑鱼不辨一二,就分食干净。然根据蚀光潭的阴暗之象,再加上潭水的奇冷无比,白寂很容易推断出,寒珑鱼乃是极寒属性。
曜火丹恰恰相反,却是极阳大热之物,自然不是这些寒珑鱼所能抵受的,火急火燎的吞入腹中,暴寒暴热相激,即是最为致命的毒药,一下子便要了贪食者的命。
掂量着手里的鱼骨,白寂心中一时涌起万千感慨,他这番远行高原雪域,真正有心为之的事情几乎无一奏凯,反倒是一个个无心之举,助他成就心中所愿。
世间纷繁,不是光靠勇气或是运气就能成就的,白寂秉承的处事之道,也隐约着产生了些许变化。
悠然一声长叹,算是对一路艰辛的感喟吧!
白寂收束起心神,将散落一地的寒珑鱼骨拾掇起来,重新变作中年道人模样,乘风掠起,这便往着山下而去。
狂风暴雪之后,高原雪域上也会出现一段难得的好天气,比如眼下时分,天穹澄澈清朗,只有淡淡的几缕流云横亘在虚空。
然而白寂却是无心欣赏,一路只顾着御风疾行,偶尔几只雪雕瞅准此处,但一靠近就被气势所慑,又自觉地远远退开了。
御风行了大半个时辰,天色终于开始慢慢转暗,寒风也渐趋凛冽,白寂心中明白,一场暴雪即将袭至,御风而行是不可能的了。
好在疾行了这么长时间,依稀可以看见高原域的边缘地带了,头顶乌云开始堆积,白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步行为好。于是身形如云燕般,从风中滑落。
……
一日之后,高原域的山脚下伫立一人,正是白寂此子,但见他一切如旧,只是衣衫之上,赫然多了几点不易察觉的血星。
原来昨日下午,快要他赶到高原域边缘地带的时候,不巧又碰上了一群霜狼,庆幸的是他只能与狼群后面的老狼纠缠了几下,便寻个空隙溜下了高原。
掐算一下时日,此次远行约莫着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耽搁的时日有些出乎白寂的意料,不过好在现在万事齐备,就等着他返回好客海市了。
……
又过了三四日后,瀚海之滨的好客海市。
竞宝大会过去了一个多月,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一派热闹之象。
正午时分,城中颇负盛名的炼器铺子——断金坊之前,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道人负手而立,道人一脸的风尘之气,似是长途跋涉赶来。
此人自然便是从高原雪域归来的白寂,一进入好客海市,他连歇息片刻的心思都没有,就直奔断金坊而来了。
进入铺子里,直言一句“找祝先生”,打杂的小厮立时明白,二话不说,径直引领着白寂往二楼包厢而去。
这一会接洽白寂的乃是一个陌生的掌柜,姓周,姑且称其为周掌柜。
上前只报出名号,周掌柜立马心领神会的迎着白寂往祝先生的炼器房而去,并顺嘴恭维了几句:“祝先生半月前就知会过,说白道友定能带回所需之物,看白道友一脸沉稳之态,一定没有辜负先生的期待!”
白寂脸上不动声色,只是一抬手,示意周掌柜继续带路,转过几道回廊,两人便来到了静室之前。
周掌柜照例捏了一个法诀,而后敲了敲门,接着点明了来人的身份,木门立时洞开,白寂施施然的踏步进去。
木门旋即阖上,周掌柜并没有急着进来。一抬头,祝先生便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双目中满是期待的火热。
“白小道友,听闻你去了高原雪域,想必此去定是不虚此行!”祝先生微欠着身子,话中有话道。
白寂目光平视,口气不急不躁:“贵店消息也灵通的很哪!不错,寒珑鱼骨我确实寻到,炼制炫珑腕的事情就劳烦先生了”。
祝先生顿时两眼精光外放,搓着手示意白寂取出来一见,白寂也不藏着掖着,径直抖开装存寒珑鱼骨的乾坤袋。
两人只觉眼前一闪,几具漆黑如炭的骨架便呈列出来,祝先生当即抓住一架,颠来倒去好一番把玩,满脸的兴色。
过了许久,祝先生才不舍的放下手中鱼骨,点点头道:“没错,正是身具寒性的寒珑鱼骨,而且竟有五架之多,炼制炫珑腕足矣!”
其实还有六架白寂并未拿出,这只是他留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