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半月,这一日万里无云,晴空一片,从天际俯瞰,左边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右边却是平缓的平原地带,就在两种地形的参差交接处,依稀可以看见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前行着。
白寂跳下马车,手搭凉棚,望了望远方,已经可以看见接天岭的山脉,这半月的跋涉,总算没有白费,捏了捏手里的牌子,他眼神更紧。
接天岭绵延千里,其中人迹罕至,一路上白寂打听关于此地的消息,无论老少,不是摇头不知,就是好心劝说白寂不要涉险,真是一路艰辛才到了这里,出发前所贮存的干粮也已告罄,但白寂毫无回头之意。
白寂将马车解开,只留一匹马,接下来的路况十分陡峭,马车根本无法行走,只有依赖这一匹马了。
拣拾了一些干柴,白寂决定择地休整一晚,明日便深入山中。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天色渐暗,白寂挑拨着火堆,想着一些事情,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皎洁的月色开始倾泻下来,四野里除了虫鸣之外,俱是一片寂静。就在这时,白寂的胸前不知为何,竟然亮起了一道光华,周围的月色受这光华一引,由虚无变成了实质,如水如纱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入白寂的胸口。
衣衫下像是放了什么东西,吞噬着精纯的月华,慢慢的白寂三丈之内,一片通明,再加细看,白寂脸上一些细小的伤痕,竟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恢复,片刻间便结痂脱落。
日精月华是天地之间最基础的灵气,但是也最为稀薄,因此那些妖物需要数百年甚至千年,才能修成人身。而如果现在有修行人目睹到这一幕,一定惊掉下巴,白寂身边的月华之多,之精纯,叹为观止。
最明显是白寂身边的草木,正以一个反常的速度生长着,短短几刻,就花开花落数个轮回,神奇之余也充满了诡异。
而身处其中的白寂,仍陷在睡梦中,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不过如此繁盛的月华,终究还是引来了觊觎者。
是一群有着绿油油眼睛的家伙,大约有七八匹。狼是对月光最敏感的畜生,加上嗅到了白寂身上的人气,虽在数里之外,也匆匆赶来了。
几只野狼一从树林里钻出,就看到了沐浴在月色光华下的白寂,舌头紧跟着就溢出了口水,除了嘴馋这个生人,更多的是眼红他身上的月华。
领头的黑狼耸了耸鼻子,示意身边两只灰狼先去探探底,两只狼对了一下眼神,饶了一个圈子,前后夹攻目标。
这两只狡猾的畜生,小心的踏着步子,估计是想溜到白寂身边,趁着他还在睡梦中,一口干净利落的咬断脖子。
就在两只畜生慢慢接近的时候,原本繁盛的月华像是惊觉了一般,瞬间从三丈方圆,一下子缩到了白寂的身侧,灰狼同样很讶异,犹豫了一下该回去还是继续行动。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切如常,那道月华也没有铺展开来,头狼眼神示意继续。两只灰狼露出了獠牙,接近了白寂三尺之内,只要一个起落,任何一只狼都有把握咬住白寂的咽喉。
前面的灰狼先动,因为若是白寂惊醒,后面的狼再补上一击,这一招无往不利,尤其是对付猝不及防的人。
灰狼脚下一发力,腾空而起,獠牙还闪着微光,狠狠的噬向白寂,电光火石之间,白寂身上弹起一道光芒,如一张大手,于毫厘之间,堪堪握住了灰狼的利口,后面的那只狼一见前狼失利,急忙跃起开牙。
想要解围,白寂身上的这道诡异光芒,反倒不像是虚无的,凌厉的一卷,死死的缠住了两只灰狼,不要片刻,俱都眼舌凸出,挣扎的很是惨烈。
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头狼,顷刻间吓破了胆,发出了一声家犬一般的呜咽,不要命的逃开了,后面跟着几只同样吓得不轻的同伴。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完,那两只被死死扼住的灰狼,就在垂死的一刻,被那道光芒狠狠一扯,竟然现出了两道幽幽的虚影,莫非是它们的灵魂?虚影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白寂胸口的光芒来源吸了进去。
白寂是在下半夜的时候醒过来的,也不是自然醒来。而是被马嘶声惊醒过来的,睁开眼之后,他嗖的一下就跳开了,因为在他的胸口趴着两条死狼。
战战兢兢了半天,确保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白寂才一步一步的挪了回去,那两条死狼早就没了呼吸,只是奇怪的是:怎么睡了一觉,就凭空多了两只死狼。
白寂壮起胆子,捡起一根木柴,小心的将两只重叠的死狼拨开,粗略的检查一下,两只死狼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口鼻处也无血迹,死状颇为诡异。
随意拨弄,死狼没有一点复苏的迹象,白寂胆子更加大起来,走近死狼身边,可是再检查的数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只有一点,两只狼的眼神晦暗,像是在瞬间被夺走了三魂七魄。
一想到这里,白寂背上忍不住一寒,赶紧捏了捏眉头,驱散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周围的草木被刚才的月华一激,繁茂了许多,白寂没有注意,一下被绊倒。
这一下白寂又惊了一跳,胸口的衣襟开了一下,滚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白寂的注意力又被这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赶紧起身去捡拾起来,原来是当初下界时,偶然得来的那一块如镜子一样的石头,白寂端着这面镜子,月色落到上面,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光芒。
白寂的好奇瞬间就被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