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几句询问,白寂便见识到此人性格的乖张多变,也吃够了苦头。而到这里他对此人仍旧一无所知,可谓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全身压力再度一松后,白寂心中本能生出了抗拒之意,但慑于对方的威势他也不敢就此退去,况且戮劫镜深藏于泥丸宫中,他又能逃到哪去?
然而就在白寂陷入惴惴不安的境地时,红袍男子气势尽去,再度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沉默了半晌,白寂心中负担方卸,微微抬起头瞄了红袍男子一眼,没有敢正视其面目,不过一个东西却是大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红袍男子身形傲立,两只手颇具悠然的负在身后,只见其左手上赫然把玩着一面光亮的圆镜,从白寂的角度看过去,镜面当真如琉璃一般纯澈,还隐约闪烁莹光。
白寂目睹此状的自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从上面传来的波动,简直同戮劫镜一般无二,不对,应该是幽明镜。
偷偷瞧了几眼之后,白寂很快便推翻了心中所想,因为这面镜子与幽明镜还是有些许差异的,别的不说,单从镜面大小就相差甚远,并且两面镜子背后的纹饰也不尽相同。
一人一物无端端的就这样出现了,白寂此刻也是满脑子浆糊,犹豫了几下,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向红袍男子询问。
脚下步子刚动,红袍男子却也一拂袍袖凌空飞去,白寂欲言又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踏上难以企及的高处,心中万千疑窦也就此作罢。
看样子此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白寂心绪暂安,有意无意的往头顶望了一眼,视线放下里的时候又觉得有几分古怪。
白寂耸了耸鼻子,这戮劫镜他再熟悉不过了,可现在却感觉少了些什么,沉吟间他的目光再度抬了起来。
“啊!”
他忽然想到了一物,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悬于头顶的那一轮“皓月”已然没了踪影,这正是他感到怪异之处。
刚开始进入的时候,没有多加在意,此刻一下子恍然过来,白寂脑中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红袍男子刚才把玩的那面圆镜。
“莫非?”
他暗自嘀咕着,并刻抬头眺望,此间大部分的光明正是从红袍男子那里照亮。
“或许自己说知晓的幽明镜,连冰山一角都不算!”白寂暗自揣测着。
短短一日,他已经见识到了许多闻所未闻之事,脑海中也是翻江倒海,是要到现实世界中去好好梳理一下了,略一沉吟,这便要退出幽明镜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悠悠之语隔空传来,乃是红袍男子在发声:“吾远离尘世许久,今番重返世间不希望为他人所扰,你知道怎么做吧?”
白寂面带惶恐的一揖首,扬声回道:“晚辈了然!”
说罢,白寂毫不迟疑的脚下一动,当即离开了幽明镜。
重新回到矿洞中,白寂又是苦恼又是好奇的审视了自己一番,以前光是有个幽明镜便觉得古怪,现在还凭空多出一个人,偏偏还不能对别人说,行事之时有意无意总觉得有双眼睛窥伺一旁,也颇令人不爽。
正嘀咕发着牢骚,神识中突然感受一股渗人的寒意,白寂猛地一惊,不用想都知道是来自红袍男子,赶忙收起异样心思。
经历了这些曲折,白寂终于思虑该如何出去了,洞内乱石一地,唯一的出口严丝合缝,这个问题一时间还颇为棘手。
白寂一脸坚毅的来回走动了几圈,没有先发现出口,目光倒是先注意到了地上的妖修指骨,经过伏邪阵法的一番摧残,指骨上妖修神识已消散无迹,留下来只是纯纯粹粹的真元,实质上跟一般的妖元无异。
五指虚空一抓,妖修指骨便跃于掌上,白寂对于上面的妖文大感兴趣,较之幽明镜洞府中的壁文,这上面的文字更添一股生机,审视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将欲破空飞去的错感。
毕竟是通明境界的妖修所遗,端视片刻,白寂便大感吃力,看来还是修为道行尚浅,难以参透其中玄秘。
他也不是急性子,既然眼下参不透那就留待日后,摸出一顶玉匣藏于其中,白寂开始继续在矿洞内走动起来。
这一眼灵石矿经过了数百年的开凿,山腹大半早已被凿空,经过这么一折腾,一些原本就不厚实的洞壁都崩溃开来,白寂正寻找着出口,忽地发现前方两块巨石间微微透着一股光亮。
下一刻身形已奔过去,攀着巨石伸头一探,原来是上方的矿洞被震开,堆积的灵石光芒透过来,白寂长吁一口气,终于有了逃出去的希望了。
透光的缝隙并不大,估计勉强能伸进一个头颅,白寂眼神一厉,袖中的法器铁尺下意识的便要激旋而出,但就在器芒亮起的瞬间,一个不经意的角落映入了他的眼帘。
准确来说,引起他注意的是角落里的东西。一块被当作照明的灵石自地上拾起,白寂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还没到近前,地上的复杂的图纹便吸引了注意,白寂以脚拭去遮掩的尘埃,发现正是伏邪阵法的一角,顺着纹路走上前,杂乱的碎石中赫然搁置的一副枯骨。
枯骨作匍匐状,右手食指楔进土里,白寂看了一下,阵纹到了枯骨指端便戛然而止,莫非此“人”便是布下伏邪阵法之人?
从阵法说拘禁的通明境妖修来看,这一位布阵之人道行相殊不大,但应该到不了传闻中的丹成境,毕竟若是结成金丹的修道者,即使身亡,肉身也是经年不损的。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