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弟子自言自语一句,接着便招呼两人跟随其后,御风徐行,所向之地正是位于**府正西方位的鼎穹峰。
清风云雾萦于周侧,这一路上也不算枯燥,途中穿行各峰之间,可以看见许多弟子或远行、或归来,山水之间富有生气,却不同于俗世那般喧杂。
白寂迎风长吸一口气,复杂的心绪算是告一段落,其实宁芷涵的种种他都记在心里,他也并不是那种不通四六的人。
他知道宁芷涵是个好女孩儿,虽然对她有过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白寂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介怀者。
之所以拒绝这唾手可得的情缘,是内心深处的担忧,催命符劫虽指日可破,可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并非最后的解脱。
这种无法向他人寻求帮助的心结,一直暗暗催促他奋力前行,至于终点会落在哪里,更是无从知晓。
人界广阔无垠,在此之上还有飘渺虚无的仙界,以及传说中的归墟死界,乃至更多他没有听过的地方。
冥冥之中,白寂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依稀有许多身不由心的事情要去做,被这种无法言说的宿命所累,他别了巫长老,别了银花姥姥。
今日,也不得不狠心斩断与宁芷涵的纠葛,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停留下来陪她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都说情关最难闯,白寂一直以来都是小心避退,然终究难逃情的束缚,最后不得不亲手将其扼杀,为的是不想给予太多无果的承诺,或许这也是他宿命中避无可避的劫难吧!
长风拂来,白寂忍不住幽幽一叹,萧若雪看了看身旁的男子,从他的身上弥漫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鼎穹峰马上就要到了,白师兄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兴致并不高?”萧若雪眨着一双慧目道。
萧若雪小了白寂四五岁,因而一直称他为师兄,其中也未计较入门先后,白寂在天道宗的时候是最小辈的弟子,如今入得主宗,反倒有个小师妹,欣然乐意的很。
“嗯?没有……没有,鼎穹峰快到了?好呀,我早就迫不及待了”,白寂回过神来,笑着回道。
萧若雪见他重新恢复那种冷静如水的模样,也不好再过多攀问,遂换了一个话题道:“以前不知白师兄精通丹道,如今有幸同拜一支,日后少不了要讨教一二,师兄多多指点我一下啰?”
白寂怔了一怔,赧然一笑:“精通丹道?着实抬举在下了,炼丹之术如恒河沙数,我不过是刚窥见皮毛而已,且依我看,萧师妹的炼丹造诣丝毫不逊在下,你我之间,哪里用的上讨教二字,互相探讨验证才合乎措辞”。
嚼这些字眼,两人之间明显疏离了许多,萧若雪瑶鼻轻耸:“白师兄何须理会这些圈圈框框,我认定你的丹道比我好,就一定错不了”。
白寂咧嘴轻笑:“好吧,好吧,你说那般就那般,只要你登门相询,我白寂定当知无不言”。
谈笑风生间,白寂总算稍稍驱散心有的阴郁,而不知不觉间,业已穿过数十座山峰,鼎穹峰依稀可见。
云蒸霞蔚,衬得此峰仙气灵动,山形甚为奇特,山脚窄小,越往上去却越是广阔,跟个巨大的秤砣一般,山沿飞瀑泄下,庄严之余不乏秀美。
白寂与萧若雪随着接应弟子,缓缓落至山崖边,山顶的中央部位一座黑压压的殿宇如猛兽蹲伏,大殿前屹立着一尊庞大无比的香炉,上有三字——鼎穹峰。
接应弟子面色恬淡,抬手指了指当中大殿,徐徐道:“门中长老已经等候多时,随我来吧!”
二人见礼点头,随在接应弟子后面,径直往当中的大殿走去,一小段路途,白寂发现人迹稀少,较之太虚峰冷清甚多。
绕过殿前的大香炉,一踏入宫殿之内,立时数道神念急扫过来,白寂还未抬起头来,左边下首突然传来一声轻咦,听声音像是个妇人。
殿中尚在打量的长老齐齐把目光投向一位中年美妇,掌座丁如晦眉头一挑,道:“雨师妹,看出什么特别来了?”
白寂比试的时候,倒是没有关注到场的长老,若是当时留点心,眼下便会发现瞠目的中年美妇,恰是那名为雨端云的女长老。
但见她的目光缓缓从白寂身上挪移开来,随后苦笑着道:“此子就是那日婢身所见的无灵窍之体”。
如葱玉指,分明指的就是白寂,众长老闻言,刚刚抽回的神识重又放出来,像人牙子一样来回打量白寂,在座长老修为俱在通明境界,一眼就能看的通透。
方才没有多留心,再次细心打量之后,大殿之中就满是啧啧之声,就连掌座丁如晦也颇为惊异,他执掌鼎穹峰一脉数百年,什么体质没有见过,但偏偏这种身无灵窍的怪胎,还是头一次见。
两边的长老开始小声议论,垂首一旁的白寂也不觉突兀,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经历了,早已是见怪不怪。
掌座长老蹙眉凝思片刻,也想不起这无灵窍字体在哪里有记载,兴许是天地唯一一例?既然没有例子对照,便按照一般修道者的思维去衡量。
是个修道者,就深知灵窍的重要,丁如晦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过了新奇的劲头,他开始冷静的权衡斟酌,这种弟子有没有培养的价值。
余光微瞥,雨端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欠身道:“师兄可别被这种怪体迷惑了,若论修道根本,还是要以灵窍为基,这种身无灵窍,实是……”
一语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