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的可怕,尤其是动情的女人,那更是想起哪出是哪出,出招毫无章法,叫人防不胜防。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并没有生出不耐烦的心思,反倒挺享受这种情趣,平心静气道:“好客海的时候,我是无意撞见你的,出手相助也是临时起意,本来还有些事情要去做,赶得急就没有露面”。
轻轻吐出一口气,白寂接着道:“谁说我没有找,你被困在这里,我不远万里赶来,这不就是为了救你吗!”
白寂刚闯进来的时候,露出的那一丝猝然表情,青凝还是看在来了眼里,对方明明是无意中寻到此处的。
可是明知道是哄骗,听到对方亲口说出是有意寻找,青凝还是一样的欣喜,嘴里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真的?”
白寂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青凝娇羞的低下头去,心中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欢快,指尖触碰到青丝,如锦缎一般的顺滑。
陶醉了一小会儿,白寂目光无意间扫到高台上,不假思索问道:“本无寺乃是朔洲数一数二的正道宗派,为何要将你囚禁与此呢?”
此言一出,青凝悦意的表情突然一顿,紧跟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发僵,她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白寂双眼道:“呆子,我问你,若要在天下正道与我之前选一,你会选哪个?”
神情肃穆,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白寂扶着青凝的双肩,面色有些凝重起来,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迟疑半晌,白寂只是看着对方,嘴里却不吐一言,样子颇有些举棋不定。
青凝看出白寂犹豫不决的神情,心头顿时一黯,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道:“好好,你……”。
话未说完,白寂忽然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温言道:“当然是你了,傻姑娘,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所谓的天下正道而背弃你么?万万不会,你若不相信,我这便立下血誓……”。
说罢,白寂便将青凝一推而开,左手指尖作势就要捏破,青凝见状,登时便拦住了他。
一言一行都是毫不犹豫,青凝只消看在眼里,心中便坚信白寂没有欺骗他,当然不舍得情郎自残立誓,况且在她看来,真正的倾心绝不是靠所谓的誓言维系的。
若得一人心,倾尽天下又何妨?白寂作此举动,绝非只是虚与委蛇,一方面在他的心中,青凝实是他百世难求的佳人;另一方面,他不是迂腐的卫道士,也没有捍卫天下的正道的雄心。
入世所求,只为心安,白寂修的道乃是自身之道,他视青凝为自己心的一部分,哪管他天下正不正魔不魔。
破了这道心障,二人的感情顿时又进了一层,笑容重新回到了青凝的脸上,她略一沉吟,如实将获得天地灵物,以及被本无寺三僧所擒的前后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耀光山上已是风雨飘摇,无数的正道修士与魔道妖魔拼杀在一起,漫天大雨倾覆而下,似是要将整个朔洲淹没一般。
威严的百丈佛雕下,数十道气息强大的身形环饲于大定殿前,殿宇的飞檐上,灵应上人肃身而立,气息如渊渟岳峙,苍穹中雨丝落下,在其上空数丈之处就自动避开,远远望去赫然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空洞。
雨幕中,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灵应秃驴,痛快一点,天地灵物你到底交不交?时间不等人,再晚点,本无寺可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几句讥笑的回响传来,灵应上人的身形仍自岿然不动,围堵在外的魔头冷哼一声道:“枉你修道数百年,也不过是碌碌而为的囊虫而已,你就不怕得了隔世间的宝物心有不安,毕竟是用万条弟子门人的性命换来的”。
又是几句讪笑,旁边另一个大嗓门的魔头粗声粗气接过话茬:“都说魔道心狠手辣,你这秃驴比俺们狠多了,咬咬牙不松口,就是数万条性命葬送,佩服,俺蛮不破服了,彻底服了你”。
噼里啪啦的雨幕下,魔头肆无忌惮的谈笑着,杂枪带棒的言语里净是各种奚落,万年清修之地本搅得乌烟瘴气。
连续激了一炷香的将,灵应上人仍是不为所动,魔头也终于按耐不住了,当中一道响亮的嗓门扬声开来:“众位好汉,依洒家看哪,这老秃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等再在这里浪费再多口舌也无用,倒不如并肩子上,做了这厮,谁抢到天地灵物就是谁的,怎么样?”
“好,这个法子妙,只是听说这秃驴的修为已至化虚境界,我等丹成境怕不是对手呀?”
“好虎还架不住群狼,秃驴在强也只孤身一人,我等数十人联起手来,还怕了他不成”。
“对,对,一起并肩子上,富贵险中求,这老秃驴难对付,不正好说明隔世间的宝物得来不易么,俺可是等不下去了”。
话音一落,骤然之间雨幕倒卷,数十道水龙凭空生成,山呼海啸一般涌向灵应上人,强者之战终于爆发。
大定殿上,琉璃瓦片震得嗡嗡作响,灵应上人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一抹镜芒逸射而出,化虚境强者的气势鼓荡而出,瓦片忽然纷纷扬扬飘起,围绕着上人四周急速旋转。
“噼噼啪啪”一阵刺耳激鸣声暴起,飞舞的瓦片如一道龙卷,顷刻间便将蜂拥而来的水浪打散,反震回去的雨珠骤如利箭,搅得雨幕一片迷离。
一众魔头齐齐震喝,诸般法宝脱手而出,当中一个昂藏九尺的大汉怒睁双目,手中一定虎头雕纹的圆盾疾甩出来,紧接着捏诀施法,虎头圆盾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