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太子,必备御笔圣旨、玉玺加盖,必得皇帝主持、宗亲祝福、百官朝贺!方才称得上是一场完整顺利的册立大典!
十二月初一,是钦天监几番周折、精心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
天高云淡,阳光耀眼。可那凌烈咆哮着的北风却如同锋利的刀剑一般丝丝割裂着皮肤,泛起一阵阵细微的疼痛。
浩大庄严的秦皇宫外,一队队甲胄锃亮、军容严肃的御林军整整齐齐地分列成两队拱卫在侧。宫内,各位文武大臣个个戴高冠、穿锦缎官服、手持玉笏,端端正正地匍匐在地,不敢触目仰视那个端坐在高高皇位上,虽然病弱却依旧威风的殇墨帝。至于那些严厉不被允许踏入京城半步的各位藩王们,却也都恭敬地躬身站在御座之下。就连称病数月的柳长荣也是惨白着张脸,站在藩王的队列之中,低着头一声不吭。整个秦皇宫都笼罩在肃穆、庄重却又压抑、暗潮汹涌的气氛里。
“呜——喔——”嘹亮而悠远的号角声吹响了。
只见一个头戴八宝金凤衔珠鎏金冕冠,身穿明黄上绣四爪金龙锦袍的女子一步一步缓缓地迈入了大殿。步袅袅兮如湘妃神女,容灼灼兮如水波潋滟,端的是欺霜赛雪、风姿绰约!那便是今日册封大典的主角——慕容襄!
她一脸的锋芒毕露、眼含煞气,与平日的端庄内敛之色大相径庭。显然,在几乎所有藩王、大臣们所未知之时,这个从前不显山露水的女子已悄悄发生了剧变。可当他们转眼看到站在慕容襄身边的“贵客”之时,却大多展现出了意味深长的明了的神色来。
谁不知道南滨国主将柳长荣赶下皇后之位还未多久,便路远迢迢地亲自带领数百人的使节团赶来求娶慕容襄。听说啊,那浩浩荡荡足有万人的护卫队带着好几百箱的聘礼。听说啊,那箱子里尽是罕见的金银珠宝、玉石玛瑙。听说啊,襄王早已对南滨国主暗许芳心,甚至为他反对殇墨帝和大长公主的旨意呢!
不过,这么想的人中当然不包括柳长荣!
今日的柳长荣整个身子都被厚重的白狐披风罩在当中,只露出一张故意妆成苍白神色的面容。不管是何人只要看到她这巴掌大我见犹怜的小脸,定然都会心生怜惜。在心中暗叹一句“可惜了”。
但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柳长荣根本就不是那个需要人怜悯的可怜虫。今日的一切其实都已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任由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咳咳……”殇墨帝觉得喉咙有些发痒,重重咳嗽了两声。年岁逝去,就算是当年驰骋沙场、杀伐果断的雄主也争不过岁月流逝,垂垂老矣。被司徒卿夜、慕容襄监禁了半月,殇墨帝更显出几分老态。“咳咳!今日召各位皇亲宗室、文武大臣前来,朕是有一事大事要宣布。”
听得殇墨帝这句话,整个大殿中静悄悄的。安静得就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其实,众人早就接到了旨意,心中早已跟明镜似的,只等着殇墨帝将后话完完全全地说出来。
“来人!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桃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越我祖宗,克享天禄,奄宅九有,贻庆亿龄,肆予一人,序承丕构。咨楠郡王之女慕容襄,德才兼备,性温有礼。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自顷黎明缀灼,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皇太女!钦此——”
“谢主隆恩!”慕容襄眉眼间带着踌躇满志之色,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恭谨的模样,五体投地,大礼跪拜受恩。
可就在慕容襄将要伸手接旨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堪堪将她挡住。
只听得镇北王捋着胡子,大笑着道:“且慢!呵呵……今日倒真是个天朗气清的黄道吉日。皇上啊,老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上奏?”
殇墨帝微眯着眼睛,犹如一头假寐的猛虎,迷糊中却带着不为人知的睿智。这群老家伙们本就不可能如同那没出息的乌龟王八,别人踢一下只知道将脑袋往回缩,可是一口都不敢攀咬的。他们啊,连同他们生下来的那群小兔崽子,可是真真正正的狼子野心!今日这册封大典,他们不跳出来狂吠一通又怎么可能?想到这里,殇墨帝略略咧了咧嘴,道:“上奏!”
镇北王大声道:“皇上,各位宗室,各位大臣!襄王殿下虽自小文采武功无一不通,歌舞女工也无一不精。确实是难得的女子!只不过,近日来,老臣却听闻了不少有关襄王殿下的传言呐!实在是又是惊诧又是痛心!”一边说着,镇北王看向慕容襄的眼神里还露出了颇为痛心的神色来。仿佛平日里与慕容襄多么亲近,仿佛他已经将慕容襄当做了亲生女儿!
柳长荣虽没与镇北王打过什么交道。但他乃是慕容亦那只笑面狐狸的老爹。正所谓儿子像老子,想必镇北王也是只老狐狸吧!果真如她所料,镇北王虽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藩王,可是他却没有明说听闻了慕容襄那等龌龊的身世,只随口用一句“传言”给蒙混了过去。可这言语里的意味却又将所有人的想法都往那惊世骇俗的“流言蜚语”引了过去。实在是好本事!
正在柳长荣打量镇北王之时,司徒卿夜也在一边紧紧盯着他。他就知道就算他们已经将殇墨帝控制在手中了,可这些个手中有兵有钱的藩王还是会像将死之鱼一般跳出来蹦跶一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