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多年的忍让到底算是什么,又有什么用!
方桂秋在心底咆哮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可仅剩的一点理智却告诉她,此刻一定要忍住,倘若这会儿表露出自己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安排,只怕自己就别想安安生生的走出去了。
强忍着心头的难过,愤怒,怨恨,方桂秋嘴角上扬,从容的回答着陈大娘子的话。
“行了,快去弄一壶热水进来!”
陈氏说完,方桂秋倒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她暂时过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在院子边罚站的喜儿,听说是冲撞了方娴若,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方娴若这样的人,睚眦必报,喜儿向谁借的胆子,敢这样对方娴若。
“还不快去,你是个榆木疙瘩吗,杵在这儿做什么!”
陈氏见她迟迟不动,呵斥道。
这边母女两个在屋里叽叽咕咕的商量着事情,那边出了方家,就往顺着胡同去了药王街。
药王街是一条全是药铺的长街,两头还有办丧事铺子的店面,生老病死又是人生常态,这儿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可这种热闹之中,又透着一股诡异的低沉,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娘,咱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自己无病无痛,母亲也好端端的,没事来药王街,那不是晦气吗?
方大娘子白了女儿一眼,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才下了马车,马车是临时雇佣的,马车夫本想送到这里就走了,可方大娘子却不许,又塞了二两银子给他,这才把马车夫留了一会儿。
“娘,做什么去啊!”
林玉卿无奈的跟着下了马车,有些不明所以的喊着方大娘子。
方大娘子呢则进了一家门可罗雀的药铺,叫做“妙手回春堂”的铺子。
里面的店小二正坐在柜台后的药柜旁打着瞌睡,口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了衣襟上,看起来睡的正香。
林玉卿很是嫌恶的侧过身去,仿佛是担心那口水沾到她的身上似的。
“老板!”
方大娘子清了清喉咙,敲着柜台的木质桌面有些不自在的喊了一声,那打着瞌睡的小二直到方大娘子喊她第三声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眉头就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很是不悦的看向柜台前站着的两个人。
目光在看到她们的穿着后柔和了下来,抬手不拘小节的用衣袖抹去了嘴边还牵着线的口水,声音不算恭敬却也还算礼貌的问:“你们有什么病啊,还是你们家娘子有什么病?”
方大娘子愕然,什么她家娘子有什么病,敢情这小二是把她们当成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婆子了?
这倒也不怪那店小二的眼拙,实在是两人身上没有半分做主子的气度,且平日里哪家的当家娘子回亲自跑来这种地方抓药啊,说不来岂不是惹人笑话。
想到自己还要办的事,且马车夫还在外面等着呢,方大娘子强压心中怒火,耐着性子道:“我没有病,只是我替我家夫人过来买一味药。”
方大娘子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说出个药名来,还左顾右盼,仿佛是担心谁偷听了去,店小二本就被人扰了清梦觉得很是不爽,见状就讥笑道:“您有什么就说吧,莫非还怕谁听了药名去,偷偷买来吃,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吃了能飞天不成,你怕是听书听多了吧!”
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方大娘子又急又气,当下就有有些下不得台,一旁的林玉卿见母亲被一个店小二奚落,顿时有种唇亡齿寒的期期艾艾。
方大娘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合欢散,你们这儿可有?”
合欢散,顾名思义,就是用于房事助兴的药,一半秦楼楚馆都会常备这种药,可正经人家谁会要这种药,真是奇了个怪,这两个人打扮的也是正正经经的,要这样的药做什么。
店小二忍不住打量起这母女来。林玉卿早已经是知道人事的人了,闻言哪里不明白母亲口中的合欢散是什么,一张脸腾地一下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被人这样打量着,饶是发那个大娘子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都忍不住红了脸,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到底有没有,没有就算了,还有有的是药铺。”
笑话归笑话,生意还是要做的,店小二就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是不舒服,觉得猥琐的很,“您等一下啊,我这就去给你拿。”
听说有这种药,方大娘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林玉卿却感觉自己浑身忍不住的颤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店小二的很快就撩开帘子走了出来,方大娘子问多少银子,店小二就道:“不贵,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
吃人去吧,方大娘子勃然大怒,气的想要甩袖而去,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明知道这是被敲了棍子,却也只得认了,且不说别家有没有这种药,若是一家一家的去问,难免会让人听了去,她可丢不起那个脸!
她很是恼怒的瞪着店小二,手却伸向了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了两锭十两面额的银元宝出来,肉疼的递给店小二。
“娘,您真的给他啊,他说多少就是多少,二十两银子,够花好久的了,这么一小瓶子,就值五百钱吧!”
林玉卿看不过去,方大娘子却示意她被嚷嚷。
店小二一脸的得意的伸手去接银子,手却从方大娘子的小手臂处一路顺到了手指,方大娘子一惊,手里的银子就落到了地上,整个人却如遭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