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颜朝那药童拱手道谢后才一撩袍子,抬脚走了进去,刚走进里面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暗绣万字纹锦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长长的书案之后,书案上还摞着几本已经合上了的蓝皮账簿,算盘摆在一边,钟晚颜收回视线,先朝那中年男人拱手见礼道:“见过大掌柜的。”
大掌柜的闻言,道:“请坐,鄙人姓方,是兰家百草堂的大掌柜,听说阁下是为了吕家村的事儿而来,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钟晚颜依言在方大掌柜的对面,跟他隔着一张书案的位置上坐下来,回道:“在下姓钟。”
方大掌柜闻言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显然是知道钟晚颜的身份了,之前祁神医的事情也牵连到他们百草堂,所以兰家也在关注着这件事情,方大掌柜自然清楚钟家的底细,知道钟家在城西也开了一间药铺,还有,据说钟家的一家之主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黄毛丫头。
方大掌柜将视线落在对面的钟晚颜身上,目光一闪,便明白了钟晚颜的身份,虽然是一身男装,可内里却是个姑娘。
方大掌柜道:“不知阁下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钟晚颜刚想说话,就在这时,方大掌柜身边的长随突然来报:“掌柜的,少东家过来了。”
方大掌柜闻言赶忙起身,朝钟晚颜道:“阁下请稍等片刻。”
说罢也不等钟晚颜回应,就急急的朝门外走去。
钟晚颜神色不变的坐在远处,倒是摇红有些不平道:“小姐,他们怎么这样!”
钟晚颜道:“稍安勿躁。”
吕家村这件事儿据说官府已经查清楚了,跟百草堂没有关系,因为官府将祁神医下了大狱之后,又用祁神医的方子,重新在兰家的药铺里抓了药,煎好之后给猫喂过,结果等了一天之后,猫还是好好的,这也就证明煎药的药材是没有问题的,也说明药方是没有问的,所以吕家村的人状告祁神医下毒的说法是说得过去的。
钟晚颜这趟来,是上门来求人的,姿态当然要放的低一点,受到冷待又有什么,更何况,方大掌柜的态度也算不上是冷待她们。
方大掌柜出了门,几步就迎上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男子,他走到那男子身前几步停住,躬身一礼,语气恭敬的说道:“见过少东家。”
那男子身长如玉,一身月白色一绣到底的月绫长衫,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着,面如冠玉,俊秀非凡,此人正是兰家少主,兰钰。
兰钰抬抬手,示意方大掌柜不必多礼,方大掌柜直起身后,兰钰才道:“是谁来了?”
方大掌柜回道:“回少东家的话,是钟家的人,为了吕家村的那件事儿来的。”
兰钰闻言神色微动,又问道:“那可有说了些什么?”
“钟家的人刚到,少东家您也就到了。”大掌柜回道。
兰钰闻言了然,说道:“那我也一并过去看看吧,毕竟此事也与我们有关,一次性跟钟家的人说清楚也好。”
方大掌柜应了一声“是”后,朝兰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东家您请。”
兰钰抬脚走进刚刚那间房,钟晚颜见一白衣男子走了进来,而方大掌柜则是恭敬的站在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后。
钟晚颜见到这个白衣男子的样子,凭她惊人的记忆力,便想起来,去年秋天,在后街上的避风楼里,她与这个白衣男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只知道他是避风楼的东家,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兰家的人。
钟晚颜不由站起身来,方大掌柜上前朝钟晚颜介绍道:“阁下,这位是我们兰家的少东家。”
“见过少东家,”钟晚颜朝兰钰一拱手,说道,心中却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原来他就是三大家之首的兰家的少主兰钰,也是药商行会的长老之一。
兰钰见到钟晚颜眼神不由一闪,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回以一礼:“见过钟家主。”
等几人坐下后,兰钰坐在一旁,大有一副只是旁听,并不插手的模样,他说道:“方掌柜,继续方才的吧。”
方大掌柜应是,朝钟晚颜说道:“钟家主,您有何事,不妨直言。”
钟晚颜点头,道:“请问那日的药方你们还保存着么?”
方大掌柜摇头,道:“那药方当时就被来抓药的那个人带走了,现在应该在官府里作为证物了。”
“那请问方大掌柜的,不知那日的药方可还有伙计记得?”钟晚颜问道。
方大掌柜闻言转头看了坐在一旁的兰钰一眼,兰钰明白方大掌柜这一眼的意思,笑了笑道:“不必管我,你有什么直说便是。”
方大掌柜点头,才转过脸对钟晚颜说道:“那日是小八给抓的药,我将他叫过来一问便知道。”说罢他朝站在一旁的长随一招手,那人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就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先朝众人依次见礼,礼毕,方大掌柜才道:“那日的药方你可还记得?”
方大掌柜没说是哪个药方,但是最近也就出了几天前那一件大事,不用人说明,小八也知道是哪件事儿了,便点点头道:“小的记得,那天给那人抓过那个方子之后,昨天还有官差到咱们铺子里来,也是小的我给抓的药,方子我还记得。”
钟晚颜的道:“那有劳小哥儿将那个方子写下来,然后请再装两包药给我。”
小八转头看向兰钰,兰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