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亲无事,楚云笙也就不急着去皇宫,那就先去武烈侯府。
马车驭到武烈侯府,由着顾长陵领路,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忠穆堂。
忠穆堂内,门窗紧闭,屏风展开,把病榻团团围住,凭着外面掀起多大的风,都吹不进这里分毫。
绕过屏风,楚云笙这才看见老侯爷,老侯爷坐卧在病榻上,他身上已经没了半月前的矍铄,脸上不见血色却也不显苍白,深邃的眼睛依旧有神,见到他们进来,拿起帕子低嗽了几声。
箫清绝听得里面咳嗽声,跑在两人的前面,“外公,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我又带着笙儿妹妹过来看你了。”
坐卧在病榻上的老侯爷循声望去,见到是箫清绝,脸色冷然下去,“你小子在南秦胡闹过了头,早些回北狄,不失为一桩好事。”
箫清绝朗声一笑,“回去的前一天,我还来看外公来着,外公就别和我置气了。”
楚云笙和顾长陵也走进去,朝着坐卧在病榻的老侯爷点头问安。
老侯爷气的吹了吹胡子,让他们三人坐下,没再去理箫清绝,深邃有神的目光在楚云笙身上扫视一圈,“听说平阳从大相国寺栽了下去,身上有不少擦伤,如今怎么过来了?”
“都是一些擦伤,已经无碍了。”她无事的摇摇头,答道,“听闻老侯爷病了,就赶过来看看!”
老侯爷这幅样子,有几分病态,上了年纪就容易这病那痛,楚云笙感觉是她多想了。
“都是一些陈年老伤,如今遇上风寒,把以前的老毛病牵出来了。”老侯爷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略过楚云笙脸上的薄纱,望着额头上那几条肉粉色的浅痕,“平阳既然没事,这脸上怎么带着面纱?”
楚云笙伸手摸了把脸上的面纱,“太医说脸上不能曝晒,不能见风。”
她不是没有伤过脸,她感觉这样反而不透风但还是遂了太医的意。
“夏天日头旺盛,这面纱的料子未必能遮阳,前几个月库房好像入了两匹寒月纱,等下让人送过去。”
寒月纱?楚云笙有些印象,“昨天二小姐去永宁府探望的时候,已经送过去了。”说话间,她转向床榻前的顾伊棠,她一进来就看见顾伊棠坐在病榻前,她们来之前,想必顾伊棠在陪老侯爷说话。
老侯爷赞说顾伊棠细心,顾伊棠淡淡道,“这些都是哥哥的主意。”
老侯爷又往顾长陵那边看去,见楚云笙和顾长陵都在,笑着说,“说起长陵,上次在太后的千岁宴上,太后有意给平阳和长陵搭线,这件事也没有事先和平阳说一声。”
楚云笙规矩的回了句,“一切由太后做主就好。”
顾长陵往楚云笙那边看过去,眼眸里闪动着什么。
这时,安伯从屏风外走进来,冲着里头的人行礼,“老侯爷,懿小王爷来了。”
闻言,老侯爷立刻拉下脸,“他怎么来了?”
安伯道,“说是听闻老侯爷病了,过来看看。”
老侯爷脸色并未好转,沉沉的说,“告诉他我现在已经睡下了。”说完,他重重地哼了几声。
这是楚云笙第一次见老侯爷置气,没想到老侯爷厌恶秦璟到溢于言表的程度,心下好奇秦璟做了什么事情,让老侯爷这么讨厌他。
顾长陵琢磨着说,“懿小王爷要是执意在外面等爷爷醒来,那样我们也不好出去,到时候反而面上难看。”
顾伊棠附议道,“是啊,懿小王爷向来不亲武烈侯府,他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讨懿亲王妃高兴,他没见到爷爷,定然是不会走。”
只听见老侯爷哼了几声,转看向楚云笙,“平阳你说呢?”
老侯爷这么大怨气,定然是十分不喜欢秦璟,奈何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知该如何说,索性万金油回答,“懿小王爷来看望,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好意,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老侯爷眉毛竖起,“他能有什么好意……”
楚云笙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箫清绝也是第一次见老侯爷这副样子,没忍住轻笑起来,“人家总归是客。”
萧清绝接着又说,“见一面,然后找个理由说乏了,赶走就好。”
老侯爷长吸了口气,“也罢,让他进来吧。”
安伯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秦璟绕过屏风走入大家的视线内。
秦璟见到屋子里这么多人,略略惊讶,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看向病榻上的老侯爷,“听说外公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楚云笙盯着秦璟看,他今天穿着一身华贵的紫金长袍,严肃的五官显得他整个人气色十足,和病榻上血色不足的老侯爷呈现鲜明对比。
虽然秦璟每一个举止都有礼大方,但神态不够虔诚,张扬居多,楚云笙皱了皱眉,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她抬眸四顾,顾长陵神情不外显,脸色一如平常,顾伊棠眉心拢起,箫清绝则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显然对秦璟和武烈侯府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秦璟进来后,老侯爷一扫之前不待见的模样,平淡的语气说,“风寒引起的一些陈年旧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秦璟点了点脑袋,随后挑了个圆凳坐下,“外面都说老侯爷病的多么多么重,母妃忧心忡忡,从库房挑了不少好东西,本来是打算亲自送过来,后来出了点事情,只能让外孙送过来。”
自此秦璟进来后,楚云笙注意力一直都在秦璟身上,见他这般,她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