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人挡着,她看不太清楚,只能通过挪动自身的位置,才能看清楚前排跪拜的人。
看似小小的动作,却闹出了一番动静,楚燕璃跪着的位置和楚云笙比邻,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安分,像是在翘首以盼什么,目光顺着楚云笙瞧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伸手扯了扯楚云笙的袖子,低声说,“你好好跪着。”
楚云笙心虚的点头,没再往刚刚那个方向去看,不过在心下已经种下怀疑的种子,心想等下散了,那么一切都知晓了。
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跪就是几个时辰,不过好在秋日的太阳不烈,只是双脚发麻,心力交瘁。
楚云笙是被豆蔻扶着才勉勉强强的站起来,这双腿早已经不是她的了,实在无法走路,她是被肩舆抬着出了宫,出宫后和哥哥一同乘着马车回去了。
秦祁什么的,早已经淡忘脑后了。
回府后,楚云笙忽然发觉漏掉了什么,在听司仪唱“兴”时,她一股脑只想早点回府,她好像忘记了去看那个身影是不是秦祁。
秦祁这几天失联,要说她不担心秦祁的安危是不可能的,太后还有三天就该出殡,入定陵和先帝合葬,那么明天她还要去一趟了。
她起先是想在外祖母灵前尽一份孝心,没想到最后,竟然也被目的化了,想到这,她忍不住苦笑起来。
当天晚上,楚云笙又抄写了几遍经文,直到子时才睡下。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尽管精神状态不好,她随着哥哥一同入宫。
楚燕璃看她神态不集中,眼睛下面一圈乌,忍不住道,“尽孝心是一回事,但你完全没必要这样折腾。”跪在坤华宫前完全是一种形式,一跪就是几个时辰,要求严苛,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旁边盯着,一个不慎就会落人话柄,要是真的有心,还不如跪永宁府的祠堂。
“不。”楚云笙果断的摇着头,“外祖母看着我长大,我合情合理应该送她最后一程。”
她是真的想送外祖母最后一程,也是真的想去验证一件事情。
见楚云笙倔强的面孔,楚燕璃想起她昨日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忍不住摇头。“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三个时辰,何必这样糟踏。”
“我要是受不住,我绝对不会强求自己。”楚云笙对他眨了眨眼,要是真的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她会装晕的。
楚燕璃拗不过她,“那好,你要是受不住,就别硬忍着。”
步行至坤华宫,这是丧仪的第五天,坤华宫前跪着京城所有的内外命妇,皇室宗亲。
楚云笙昨天去跪祭没有事先和司仪说一声,就跪在了最后面,今天已经打招呼了,安排的位置是第二排。
第一排跪拜的都是皇子公主,这样楚云笙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秦祁了,当然,前提是秦祁要来。
这天,楚云笙去的很早,大概一刻钟之后,坤华宫前面的蒲团被占的七七八八,她目光下垂,专心的跪着,时间一久就和塑像有几分相似。
前面一排晃过一个影子,她心思一动,蓦然抬起眼眸看去,那人今天黑色的长衫外披着一件孝服,清寡的脸上透着生冷,还有几分虚弱,他眉宇似有似无的皱起,沉着中透着戾气。
尽管只是一个侧颜,但她还是辨出这是秦祁,看到他无事,楚云笙压抑在心中几天都负罪感忽然消逝。视线在秦祁的身上打转了一圈,然后垂下眼睑,专心不二的跪拜着。
小中午的时候,楚云笙脑袋里一片混沌,楚燕璃忽然间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扯回她的神思,楚燕璃道,“我有点事情要先离开,马车我要用,你会去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了武烈侯府世子送你。”
楚云笙一怔,然后点点头,目送哥哥离开坤华宫后,她继续有模有样的跪着。
前几天,听说老侯爷辞掉了身上的职务,上疏天听,请求封武烈侯府长子顾长陵为世子。
南秦诸侯立世子是有严格要求,首先要满弱冠之年,然后必须要成了婚才会被降旨封为世子,除了宣平侯府侯爷早亡,叶梵是宣平侯府唯一男丁,幼年就被封为世子这个特例以外,几十数百年也难找到这样的情况,对于武烈侯府而言,这无疑是殊荣了。
不过这封殊荣是老侯爷卸下职务,才给顾长陵挣得的殊荣。
等到中午用膳时,楚云笙果然见到了顾长陵,顾长陵一身赤色戎装,腰配宝刀出现在她面前,顾长陵问,“郡主下午还要继续跪在坤华宫吗?”
“这是送太后娘娘最后一程,为什么不?”不过说实话,上午跪了两个时辰,她身体有些吃不消,但远远没到坚持不下去的情况。
顾长陵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可这神色却异常的坚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郡主孝心可表,但也要注意身体。”
“嗯,多谢关心。”她有礼的点着头,“也恭贺大公子被立为武烈侯府世子,如今见面应该称一句顾世子了。”
顾长陵脸上没有波动,淡淡的说,“你要是喊习惯了大公子,没必要学着那些人一样改口。”
她点点头,等送走了顾长陵后,楚云笙和豆蔻在坤华宫周围走动,这跪了一上午,确实应该走动走动了。
豆蔻心中有感而发,“这顾世子前途无量,这要是早先,太后娘娘给郡主和顾世子赐婚就好了。如今顾世子成了香饽饽,郡主再想成为世子妃,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楚云笙一愣,很快就明白豆蔻说的是什么,失笑点着头,“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