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再次闭眼入定,但是内心总是难以安宁。定境难以保持,越是如此难以入定,慕风便越是心浮气躁:“如果无法入定,我又怎能提升修为,又怎能去找爷爷,青儿和百草谷的乡亲们。又怎能为他们报仇?······”慕风越想越难以入定,心续难以平复,便无法斩断诸般杂念。也无法体会空灵的定境。
终于慕风拔地而起,一声长啸好像要震得石破天惊。啸声中充满不甘,充满愤怒,充满毁天灭地的恨意。只见慕风一跺脚,身形弹射而出,十数丈外落地。随后顺势重重的一踏地面,身形拔高,又在十数丈外落地。如此反复,慕风发了狂般的飞奔起来。
怒峰山主凌空隐身云端,自从慕风初入定境,怒峰山主便一直观察着他。等到慕风发狂飞奔,怒峰山主暗道:“知常守常,不为情移,不为意动。行走坐卧定境不失,方能化神识为神念。你小子终于摸到门槛了,哈哈哈哈,秒极,秒极。”
不知跑了多久,慕风脚一软便扑倒在地难以动弹。慕风运转周身内力狂奔,最终力竭而止。躺在花海中,青儿,雪儿,百草谷的伙伴们,以及日日相伴的乡邻一个一个的从慕风脑海中闪现:“我好想你们,青儿,雪儿···”
慕风闭着眼,缩手缩脚好像很冷的样子。一直那么窝在花海中不言不语,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半分关注的精力。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愿意去想。慕风觉得自己已经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去奋斗,去修行。所有的一起都失去了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月亮西沉,旭日东升。花海一如既往沐浴在晨光中,显得生机勃勃。慕风在晨光中睁开双眼,那双眼漠然无神。缓缓起身,而后机械式的缓慢摆动大脑,慕风四处打量然后低头看了看地面的花草。慕风拖着步子,任由双脚带着自己缓缓前行。瞳仁涣散,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死灰。
行走在花海之中,清风吹动花朵,花枝摇曳好似大海上的浪花。慕风就是花海上的一叶小舟,在花海中随风而动。此时的慕风好似天地间的幽魂,不知来处,不知去处。在花海间游荡飘摇,好像永远没有终结。太阳与月亮一次次偷偷的换班,它们从来没想着去打扰那个失意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慕风的双脚再也走不动了,脚一软,慕风又倒在了花海之中。花朵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白云在天空漂浮寂寞无声。天地沉寂,这片花海好像忘了这个少年。又或者想让少年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慕风也忘了自己,忘了这片花海,忘了天地秘境。诸念不起,心如死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从肉身侵犯他的内心。“好累啊,终于可以休息了。就这样吧,这样很舒服,很舒服。”慕风任由内心的疲惫带着他沉向地底,慕风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黑暗的无底洞,一直在下沉。
云端有位老者在漫步,他一直看着慕风从发狂到沉寂。“差不多是时候了。”怒峰山主看着淹没在花海中的慕风自言自语道。陷入无穷无尽黑暗的慕风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托住了自己。
“怒海狂涛,由心而生;众欲杂陈,神魂难定;身心无主,意气消沉;其行如尸,其生如死;无边苦海,知无可渡;欲至彼岸,苦海之源;此欲无尽,苦海无垠!”怒峰山主站在云端嘴唇微动,在他身边听不到任何声响。但是天地秘境间突然回荡着浩浩之音。
无尽黑暗中的慕风被这洪亮的声音包围,躺在花海中的他突然闭眼皱眉,越皱越紧,好像极为痛苦,身体也突然颤动起来,也越来越剧烈。身心都好像在挣脱无形的罗网。
“苦海无边,无欲是岸!物极必反,道法自然!”
怒峰山主终于出声大喝,此时天地间忽的悄无声息,就连空气都静止了,花海被风翻起的花浪也被定住了。慕风突然睁开双眼,好似有金光外射,心中一片宁静。慕风缓缓起身向着怒峰山主所在的方向跪拜行礼。
怒峰山主见慕风回复清明,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啊。”但见他朝自己跪拜也甚为惊讶:“难道他能看破我的行藏?不可能,不可能,他大概是在跪拜这方天地吧”。
慕风确实没有发现云端的怒峰山主,但是他有感觉怒峰山主一定就在他跪拜的那个方向的某个地方。他这一拜既是拜怒峰山主也是拜这方天地,同时也是向百草爷爷下跪。百草爷爷曾教他要抱济世之心,莫为含生之害。这是教他医者修行之道,也是教他护持己心,莫被红尘所避。
慕风心中愧疚,百草爷爷曾教他清净无为的心境。但是遭遇郎辛之事,慕风便失了清净之心。郎辛视人命如草芥,欺人太甚确实不该。所以慕风即使杀了他即使第一次杀人,也未觉得残忍恶心。随后慕风觉得百草谷被牵连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他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怪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而后听怒峰山主点拨,慕风努力修行。一来他日自己若能打通生死之间的界限,或许可救回百草谷众人。二来自己修行有成也可报复郎家,以泄自己的愤恨。之后慕风在洗心池边入定,洗练神识。出定后发现自己精进神速不禁大喜。起初慕风的修行依循医道,所求不再神通而是体悟己身阴阳,以求医道更进。
但是遇到郎辛以及之后的事,慕风没有意识自己修行所求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洗心池边欲求进步神速的欲念更甚,所以慕风出定后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