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摇摇头,轻轻蹙眉,这样坐不住,真是……
明明她也教导多年,可这孩子自打进了宫,就一直稳不住。
“贵人想说什么?皇后娘娘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张氏道。
“额娘!你听我说,回去跟阿玛和哥哥们说。”年贵人兴奋的舔了一下嘴唇。
等她滔滔不绝说完,张氏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可惜年贵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是看不出。
最后送走了张氏,她满心都是喜悦,大概没多久,她预想的好日子就来了。
马车里,张氏却绝望的想,这孩子这辈子出不了头了。
年氏说了很多,她把皇后与宫女苟且的事都说了,她要求年家散播个流言,先叫人知道皇后做了什么丑事。这一来,五阿哥就没机会了。
然后,再把这件事嫁祸给贵妃与齐妃。
就是说,表面看,是齐妃做的,其实是贵妃的手笔。
这一来,脏了一个,也拉倒了一个。
这一来,她的孩子可就完全有机会了。
张氏浑身冰寒,不是因为这计划多吓人,事实上这计划蠢的叫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这就是她教导出来的女儿?
简直不可思议!
甚至年贵人没想过,上回贵妃那件事里,年家不参与得了好处。
这回她竟丝毫没想到这个。
张氏浑身都颤抖了,气的。最后她只是用尽所有定力,问了一句这是谁的主意。
年贵人说自己出的主意不过秀珠也提醒了不少。
张氏临走的时候,瞧见了那个秀珠,还笑着赏赐了她银子。叫她伺候好贵人。
好,好,有个出处就是好的。
张氏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活了四个,她一辈子斗姨娘从没输过。
心机手段,比起年遐龄丝毫不差。
短短时间,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女儿已经是蠢的没救了,她不能放任,她还有其他子女呢。
回府之后,她将老爷与两个儿子叫来了正院。
当着他们的面,将年贵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次子年羹尧猛然起身:“她是疯了?”
“这真是鬼迷心窍了!她一个贵人,一把就想把所有人废了?这是作死呢!”年希尧也惊的端不住茶碗了。
“老爷,拿个主意吧。由着她混闹,出了大乱子,那就是灭家的罪过了。”张氏看年遐龄。
年遐龄叹气:“混账东西!我这是造孽!”
“依你呢?”年遐龄问张氏。
张氏抿唇:“依我,老爷这就进宫吧。与圣上实说。”
“额娘!”年希尧吓了一跳。
“这倒也是个法子。”年羹尧坐回去:“好歹……能保住家里。”
“你们说什么呢,这一来二妹怎么办?”年希尧紧张道。
“大哥,放任下去,迟早是要灭九族的!要是她一个出了事,能保住全家那都是万幸!”年羹尧叹气。
“万幸咱们家心不大,没作死的想着那太子之位!好歹有七阿哥在,她未必保不住命。那个秀珠,想必也是受了旁人指使。咱们家做多降爵,不碍事。老老实实伺候皇上吧,不必想太子之位。那定然是贵妃那一脉的了。”张氏道。
年遐龄叹气半晌,终究是点了头。
赶着更衣进宫去了。
乾清宫里,四爷刚用过午膳,就听苏培盛说年遐龄跪在外头了。
“何事?”这来不来就跪着,出事了?
“上午的时候,年贵人的额娘进宫,这回去也不多时,算着时辰,刚回去年大人就来了。”苏培盛也不解。
四爷点头:“叫进来吧。”
书房里,年遐龄磕头的姿势格外谦卑。
“爱卿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四爷对年家还是有些好感的,主要是这家人确实能干。
不管内里如何,面上他们还算‘忠心不二’。虽然有年氏这个贵人在宫里,还有七阿哥,但是年家对于立太子这件事上,倒是没有表露什么。
“奴才有罪,奴才罪该万死啊!”年遐龄哭道。
四爷也没执意叫他起来,便道:“何罪之有?”
年遐龄哭道:“上午时候,家中老妇进宫探望贵人,本以为贵人急着见家里人是想念家里人,殊不知……贵人糊涂啊。”
年遐龄哭道:“是奴才的不是,没教导好女儿,叫她如今无法无天。”
“好了,你说吧,年贵人如何了?”四爷有点好笑。
年遐龄便哭着将年贵人的意思跟四爷说了。
“奴才万不敢,万万不敢!奴才一家都不曾有这意思,贵人她委实是昏了心,奴才一家绝没有任何左右立太子的心思!还请皇上明鉴!”
“年贵人还真是……”四爷有点不忍直视:“单纯的很啊。”
这计谋……啧……
“是奴才教女不善……”年遐龄哭道。
“好了,爱卿的心思,朕明白了。”四爷笑了笑:“年贵人此举……朕自会处置。年家的忠心,朕还是知道的。你们既然没有参与,朕自然心里清楚。爱卿回去吧。后宫的事,既然如今是贵妃管着,朕就叫她查。你说的那个丫头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定数。”
年遐龄出了乾清宫的时候是实实在在感觉腿软。
好容易出了宫。
心道皇上果然丝毫不在意年贵人啊……
还好,这些年他就是瞧着这一点,才什么都不做。如今看来,真的做不了什么。
老老实实做个忠臣吧!
四爷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