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秦王府。
刘茜蕊看着面前的那五幅小像,一脸烦燥。
这是让哪个蹩脚画师画的,五幅小像五个人,五个人长得全都不一样,且,一个比一个丑。
她记得周铮长得还不错啊。
刘茜蕊心里来气,这人是故意的。
明明她让他画十二幅画像,他却只画了五幅,明明她要的是他的画像,他却画了些甲乙丙丁。
她这边正气着,丫鬟又拿进一封信来。
信是周铮写来的,刘茜蕊撕开一看,不由分说就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周铮在信里斥责她!
“他不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吗?呵呵。”刘茜蕊冷笑。
几个陪嫁来的大丫鬟连忙吩咐小丫鬟守在外面,她们把屋门关上,对刘茜蕊说道:“姑娘,您消消气,这里是西安,不是咱们甘州,这里是王府,也不是咱们大将军府,您忘了当初您出嫁前,老夫人的嘱咐了吗?让您到了这里,千万不要任性啊。”
刘茜蕊把那一堆纸片扫到地上,恨恨地说道:“谁稀罕嫁给他,谁稀罕给皇孙当老婆,谁稀罕啊!”
“姑娘,奴婢们都知道您不稀罕这个,刘家也不稀罕,可是王爷在整个西北的闺秀里,独独选上了您啊,若是大将军能推辞,早就推掉了,还不是推不了吗?再说,谁不说这是一门好亲,多少人羡慕您呢,三公子毕竟是皇孙,您能忍就忍忍。”
刘茜蕊冷笑:“我都忍了多久了,他......”
她想说洞房之夜她就在忍了,她强忍着没把周铮从床上踢下去,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有点害羞,没有说出来。
“我们刘家虽是将门,可是却没有一个纳妾的,我六婶不能生养,六叔从族里过继一个儿子,也没有讨小老婆,他周铮能做到吗?”刘茜蕊越想越气。
丫鬟忙道:“三公子的身份毕竟不一样,您看远一点儿,若是王爷这次成了,您就是......”
虽然外面有小丫鬟守门,可是几个大丫鬟还是没敢把那几个字说出来。
“你们是说,若是王爷成事了,我就是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对吧?那我现在有封号吗?”刘茜蕊问道。
丫鬟们摇摇头:“自是还没有。”
“那他会不会轻而易举休了我?”刘茜蕊又问。
丫鬟们再次摇头,自家姑娘是刘家嫡女,刘家和樊家一样,镇守边关多年,刘家的女儿岂是说休就休的?
“那么一旦我真的,我是说假设啊,我真的被休了,娘家会不会不让我进门?”刘茜蕊再问。
丫鬟们还是摇头,姑娘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能文能武,当初提亲的踩烂门槛,九边的汉子们可没有读书人的死脑筋,真若是姑娘被休了,上门提亲的照样能排成长队,只要姑娘想嫁,一准儿还能再嫁个如意郎君。
“那我再问你们,周铮现在还不是太子,不是皇帝,他要纳妾,还需要我点头,对吧?以后他做了太子,做了皇帝,他若是纳妾,我就连点头摇头的资格都没有了,无论我点不点头,他都要把女人一批批地带回来膈应我,对吧?”刘茜蕊问道。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点头,别说是皇帝和太子了,就是秦王爷,不也有一位丁侧妃吗?
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呢。
刘茜蕊哈哈大笑,笑够了,对丫鬟们说道:“所以我娘让我忍,你们让我忍,全都是无稽之谈!我忍来忍去,就是从能点头或者摇头,忍到连点头摇头的资格都没有,那我还忍他做甚?我没有封号,不怕他削了我的封,我不怕他休妻,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就休了我,所以,我怕他做甚?他斥责我,我还不能骂回去了?他不记得我长什么样,我还要贱歪歪地记着他?我在甘州,连鞑子都敢杀,我来了西安,被困在王府里,还要受他的闲气,那我还不如让他休了我,现在就回甘州去。”
几个丫鬟大吃一惊,可却又无法反驳,几个人苦苦相劝,最后当然也没有什么用。
刘茜蕊发了一通牢骚,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她道:“研磨,我要给他写信。”
“姑娘,让奴婢替您写吧,您的字,三公子恐怕......”自家姑娘那一手字,龙飞凤舞,三公子能认全吗?
“不,我就要写,自己亲自写,才能骂得痛快!”
刘茜蕊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
可能是刘茜蕊的情绪上来了,这封信写得激情满满,字写得当然也是激情满满,笔走龙蛇,几乎要飞起来了,正如丫鬟担心的那样,周铮连猜带蒙,好不容易把这封信上的字认全了。
一个女人,你练得哪门子狂草?狂草就狂草吧,你总要写得能让人认识吧!
周铮从十岁以后,就没有过读封信都这么困难的时候。
他的注意力都在认字上面,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深深体会这封信的内容了。
待到他终于能把这封信读得通顺了,就被信上的内容给气了个半死。
这个刘氏,居然说那五幅画像上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她甚喜之。
个个?
他立刻叫来两位幕僚,问道:“我让你们画的小像,你们画得不是我吗?”
两位幕僚面红耳赤:“学生的确是画得三公子,只是学生不擅丹青,与七少麾下的那位常师傅不能比......”
周铮顿时明白了,这两位不擅丹青的幕僚把他画的谁也不像,不,是五幅画五张脸,唯独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