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既知东虏这两万人皆为马军,又有何谋能合而围之?”,熊廷弼觉得姚宗文未免有些异想天开:“我辽东虽有十三万大军,可是其中的马军也不过万余,其余皆为步卒。”
“如今若想收复失地,只有乘明年刚开春时,那时东虏的马匹越冬而瘦,脚力不足。我军再以大兵相机而动,或数路同进,或分兵合围,循序渐进,方可奏功。”
“熊大人既有良谋,姚某自不必多言了。”,姚宗文刚有些自得,顿时就被熊廷弼迎头泼上了一盆冷水,脸上立刻泛起一丝潮红。
我又没让你说,熊大人翻了一个白眼,口中虽没有说话,可眼里的意思却约莫如此。
“可熊大人也别忘记了。”,姚宗文愈加的忿忿起来:“加上姚某这回带来的这四十万内帑,今年朝廷拨给辽东的军资,至今已足足有八百万两之巨。”
“熊大人既不去克复抚顺,开原,铁岭三城,如何会连保境安民也做不到。熊大人坐拥两城十余万甲士,竟然任由辽东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只看这几日的军报里,辽沈两地被建奴杀伤掳掠的百姓,就已逾万人之数。”
“姚某倒是想替皇上,替这辽东的百姓问一问,熊大人到底意欲何为?”
“熊某能有何意图?”,熊廷弼原本一直在耐着性子和姚宗文说话,听到这里,顿时也是禁不住勃然大怒:“当日熊某入这辽阳城时,所率兵员不过数百,粮草器具更是全无。”
“如今辽阳两地有兵员一十三万,造七十斤以上火炮三千多门,战车四千二百余辆,其余器械更是无数。熊某也想问一问姚大人,这哪一样不需要花费钱粮?”
“姚大人要我率军出击,岂不知这东虏两万余人皆是马军,聚之则来,奔则即去,我军马军既少,以步卒追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熊某绝不会拿我明军将士的性,去换一个勇武的虚名,更不会因姚大人的话而负了朝廷收复失地的重责。”
“熊某军务繁忙,不能再陪姚大人继续逍遥。”,话刚说完,熊廷弼也不想再留:“在这辽阳城中,姚大人请便就是。只是切莫轻易走出城去,若是稍有损伤,只怕熊某也是担责不起。”
“告辞。【92ks. 】”,一语既毕,熊廷弼立刻拱了拱手,径直向着城楼下扬长而去。
“熊廷弼……”,看着熊廷弼的背影渐行渐远,姚宗文愤忿的咬了咬牙,从口中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来。
北京,崇文门。
既然让胖子和卢老爹陪着在北京城里逛了一个下午,唐大人自然也没有直接让人回家的道理。出了崇文门以后,直接去了五条巷里的全聚德,点了一桌酒宴酬谢。
看上的宅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唐旭的心情说不上好或是不好。洛才敬原本话就不多,洛德山如今多少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人了,看出了唐旭的心思,也不多言。
只有胖子仍然是没心没肺的一般,唠唠叨叨的说着如何改园子的事情,却被卢老爹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骂了一声“蠢直”。
“卢叔不必太过计较。”,看见胖子吃瘪,唐旭的心情居然喜闻乐见似的好了几分,忍不住哈哈笑道:“我与卢哥儿自幼相交,喜的就是他的直畅,若是改了,便就不是他了。”
等回到家里,已经是过了戌时。在外面走了一天,唐大人也已经是乏了,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去床上躺下。
“笃笃笃……”,只不过,才刚刚打了几个哈欠,还没来得及见到周公,却又突然听见院门外有人敲了几下。
这都快到夜里了,还有谁会这个时候来。唐大人顿时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重新穿起衣服,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开了门。
“请问阁下是?”,等院门打开以后,果然看见门外站着几道人影。为首一人青衣小帽,看起来略有些富态,只不过唐旭却是一个都不认得。
“请问唐旭唐大人可在?”,为首之人朝着唐旭拱了拱手,开口问道。
“在下便是。”,既然是登门拜访的客人,唐旭自然也不好让人家在门外站着,一边回着话,一边把来人请进屋里。
“某家早听说过唐大人清廉,果然如传言所说。”,来人在院中左右看了几眼,似乎也没有想到唐旭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居然是唐旭亲自来开的门,顿时不禁大吃一惊。
唐旭如今的官职,是京卫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佥事兼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即使撇去锦衣卫这个大名鼎鼎的差使不说,唐大人如今已经是堂堂正三品的官员,在武职里离一方总兵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别说是堂堂正三品的官员,就算是京城卫所里的那些千户,佥事家里,只要是有实职的,四五品的官员,哪个家里没几个下人使唤。
可这唐大人家里,居然是主家亲自来开的门,看身上的衣裳,略微有些零乱,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想到这里,来人心里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早知如此,就应该重新选个时辰过来。
“某家崔文升,见过唐大人。”,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来了,来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
“远来是崔公公,唐某失敬。”,唐旭顿时不禁大吃一惊。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眼前的这位崔公公,正是司礼监里的秉笔太监之一。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秉笔太监,还不至于能让唐大人大吃一惊。与自己相熟的王安,邹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