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也不难。”,骆思恭摆了摆手,示意并不是没有办法。
“哦?”,赵南星诧异的看着骆思恭,似乎是想从脸上看出几分心思来。
“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骆思恭呵呵笑着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这锦衣卫里的权柄,仍握在我骆家的手上,想继续保一份平安,也就不难。”
“哦。”,赵南星愕然的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骆思恭提出的竟然是这个条件。
“赵大人可是为难?”,骆思恭侧过了身子,眼里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赵南星。
“以一辽东经略之职换一锦衣卫。”,赵南星沉寂片刻之后,也抬了抬头,迎上骆思恭的目光:“骆大人未免也太会做买卖了些。”
“赵大人所得的,可远不止一个辽东经略。”,骆思恭此时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对赵南星的话并不认可:“赵大人所保住的,还有这许多年积下的名望。”
“骆大人果然是好算计。”,赵南星终于忍不住呵呵的笑出声来:“如果赵某没有算错的话,当日王象春用来弹劾唐旭的那份卷宗,也应当是出自骆大人之手吧。”
骆思恭看一眼赵南星,既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骆大人早就知道那王象春,曾经和唐近贤有些过节。”,骆思恭既然不开口,赵南星也就接着继续说了下去:“也是怪那王象春器量太小,当年唐近贤虽然拆过他家的屋舍,却拆得有理。”
说到这里,赵南星嘴里的口气也带上了几分忿忿:“即便是赵某前去,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赵大人不也曾经是答应过在下,拿到了那份卷宗,定是会上疏弹劾唐近贤?”,骆思恭轻哼一声,不甘示弱的回道。
“王象春既然上了疏,赵某便也就再不能独善其身,无论如何也只能与唐旭撕开面皮。”,赵南星说完这一句,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感慨骆思恭算计的好,还是自己棋输一招,或者是王象春太过鲁莽。
“到了眼下这个时候,赵某确实也没有退路了。”
赵南星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吏部里的文选司郎中,可是在东林党中素来都颇有名望。
如今煞费苦心的想要对付一个唐旭,却被弄得多少有些尴尬,如果再不能取胜,只怕日后在朝廷里的声威也会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赵南星忽得就想到了亓诗教。当年的亓诗教,在朝廷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那时候的唐旭只不过是一个五城兵马司里的小小指挥,最后却也是落了个灰头土脸。
“骆某并非有意要为难赵大人或是那唐近贤。”,见赵南星有些落寂,骆思恭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有些低沉起来:“骆某之前曾是说过,在下如今已经是年过花甲,而那唐近贤却只不过刚过加冠,赵大人您也正值盛年。”
“赵大人您输得起,那唐近贤更输得起,其实只有骆某才是真的没有了退路。”
“我大明朝开国两百年来。”,骆思恭从座椅上站起了身,在堂中徐徐踱了几步:“历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竟有过半不得善终,骆某不敢以举族的身家性命,去赌那剩下的一半。”
“也罢。”,兴许是骆思恭的话让赵南星有些动容,话里的口气也不再似适才那般忿忿:
“只不过锦衣卫里的官职,毕竟是天子近臣,与我吏部并没有半点关联。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骆大人您,到时候赵某尽力而为便是。”
“骆某在这锦衣卫里经营这许多年,也并非是一无所有。”,骆思恭点了点头,面皮上也跟着松了一些:“如今若有了赵大人的承诺,便多了几分把握。”
“如此,骆大人便可以把那潞河驿里的事情,说一说了吧?”,赵南星目不转睛地看着骆思恭。
“唐旭是我锦衣卫里的指挥同知,如今又有杨光夔为之羽翼,老夫想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向那姚宗文说过些什么,骆某也无从打听。”,岂料骆思恭接下来的第一句话,便差点让赵南星一口气咽了过去。
“赵大人稍安。”,骆思恭见赵南星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也不敢再绕弯子:“老夫虽不能听到唐旭曾说过些什么,可是那潞河驿站里,却向来都是机密传递之所,我锦衣卫里也少不得在其中安插耳目。虽奈何不得唐近贤,可在姚宗文身边打探一二却不是难事”
“骆大人都打听到了些什么?”,赵南星按捺不住,开口追问。
“那姚宗文原本是急着要在今日间赶回京城里来的。”,骆思恭拿起手边的紫砂茶盏,亲自为赵南星斟上一杯茶:“可是早间见过了唐旭之后,却忽得改了主意,仍留宿在潞河驿站之中。”
“为何?”,赵南星知道骆思恭既然说了出来,想来也是多少知道了几分。
“那姚宗文躲回到驿站之中,也不露头,只是取了纸笔在房里写字。”
“写字?究竟是写字还是写奏疏?”,赵南星知道这两件事虽然听起来像是一样,可是实际上却是大有区别。
“是写字,而且只写了两个字。”,骆思恭伸出两根手指,竖在面前:“赵大人不妨来和老夫一同猜猜看。”
“什么字?”
“西南。”
“西南?”,赵南星诧异的应了一声,随即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某非是奢崇明?”
“老夫也是如此以为。”,对谈了一晚上,骆思恭与赵南星两人,终于难得的迅速达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