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们马上就开。”,争论好像有了结果,一阵门闩的响动传来。
“有劳王公公了。”,刘一燝几步上前,也走到了门边。
“咱家只是替万岁爷做事罢了。”,王安避了一下,似乎不想受刘一燝的礼。
“慢着。”,岂料眼听着门闩已经被取下,忽然间,却又有一声大吼从门里传来出来,门闩抽动的声音也顿时嘎然而止。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开宫门,可知道这是什么罪过?”,一道恶狠狠地训斥声,在门里响起。王安虽然在门外看不到里头的情形,可是仍不禁皱了皱眉头。
“是谁在里头?”,王安不悦的喊了一嗓子。
“王公公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咱家,可咱家却是对王公公敬重的很呐。”,里头的人嘿嘿笑了两声。
“李进忠?”,王安似乎已经猜到了门里那人的身份。
“王公公平时待咱家不薄,咱家也受过王公公不少恩惠。”,李进忠在门里头笑道。
“算你还有些良心。”,王安略微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今天这门开不开,还得万岁爷说了算。”,李进忠朝着宫门深深剜了一眼。
“李进忠,你休要假传圣意。”,这回不等王安开口,刘一燝已经是抢着大声喝道。
不过这一回,里头却没了动静,仍凭外头如何叫喊,只是死寂一片。
“你们几个,从养心殿过去把门打开。”,王安回过了身,朝着身后的小火者吩咐道。
“若是里头阻拦。”,几个小火者虽然得了令,却不急着走。
在乾清宫动武,在整个大明朝那是只是唐大人一个人的专利,其他人莫说动粗,就算动静闹大些也要好好思量一下,更何况只是几个宫里头的小火者。
“那就多找些人,拿捏着分寸就好。”,王安看起来也是恼了:“禁断宫闱,藏匿天子,乃是死罪。”
“儿子们这就去。”,几个小火者感觉到了王安的怒意,慌忙地朝着西边奔了过去。
只不过,眼看着几人的背影还没从视线里消失,就听见身前一阵响动。紧闭许久的宫门,竟然慢慢的拉了开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徐徐拉开的宫门看去。王安离门最近,扶住了门框,当先朝着门里看去,只看了一眼,却猛然一愣,紧接着慌忙伏身拜下。【92ks. 】
紧跟在身后的刘一燝也是一愣,等看清楚了,也恭恭敬敬的立到了门边。
“哀家听说你们是来追思先帝的?”,一道有些冰冷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臣等拜见太妃娘娘。”,门外的百余名大臣,原本都是乱哄哄的分成几团站着,此时也都是纷纷转过身来,垂手肃立。
与三大殿前的宫门相仿,乾清门也是中开三门,刚才王安所站的是西门,李康妃也是从西侧走出来的。所以门前的百余名大臣,面朝着西侧,摆成了一个三角形。
“臣等……”,刘一燝似乎也没想到李康妃会自己出来,诧异之余竟然有了些不安。
“哀家还听说,还有几位大人想要见哀家。”,李康妃像是没有看到刘一燝一般,目光只是稍作停留便跳了开来。
刘一燝心里的不安更盛,虽说后宫幽深,可是先帝在时,多少也见过李康妃几次,却没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干爹也在啊。”,紧跟着走出来的是曹化淳,先向着王安欠了欠身,才向刘一燝等人行礼:“几位阁老也在。”
曹化淳虽然年龄不大,在司礼监里也是排名末尾,但是好歹算是内相之一。所以除了内阁的阁老,六部三司的堂官以及六科的清贵之外,其余的倒并不放在眼里。
王安好像并不值得曹化淳也在,只是疑惑的盯着看了几眼。
“有上谕。”,曹化淳见礼过后,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吾皇万岁。”,除了李康妃只是躬身之外,其余的文武百官和内侍禁卫立刻都伏下身去。
“朕亦常闻,百善以孝为先……兹有先皇遗妃李氏,体仰忠贞……朕自少年以来亦常听其诲……故念先帝之仁德,思教抚之恩情……”
刘一燝微微侧过了身,目光正落在一边的叶向高脸上,却见他也是面色凝重。台阶上的曹化淳,却只看着手上的黄帛,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尊李氏为皇太后,奉养于仁寿宫,待朕登基后再赐印绶。”
“太后娘娘。”,刘一燝尚且在恍惚当中,曹化淳却已经念完了手中的圣旨,恭恭敬敬的走到李氏身前,将黄帛奉上。
皇上居然真的尊立李氏为太后?像是被一道霹雳劈中一般,门前的一干大臣,几乎人人呆若木鸡。虽说太后印绶需得皇上正式登基之后才会发授,可如今既然当众宣了圣旨,便几乎就无可更改。
不过,这真的是无可更改的吗?几道目光,在人群里四下搜寻起来。
“微臣叩见太后娘娘千岁。”,还没等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又听见几声高呼,几道人影走上前去,当先拜下身来。
“方从哲,亓诗教……”,刘一燝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在大明朝,圣旨也并非是无可更改。朝廷内阁和科道的给事中,皆有封驳之权。
既然是尊立太后的圣旨,除了敕书之外,副谕自然是要发给礼部的。方从哲身为内阁首辅,又身兼礼部尚书之职,而六科里的礼部都给事中,偏偏也就是亓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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