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到底和你说过些什么?”,代善深深的看了萨哈璘一眼,脸上现出一丝欣慰。
“大哥曾经说过。”,萨哈璘咽下一口唾沫:“四大贝勒里头,无论是哪一个涨了权势,对阿敦来说都并非是件好事。”
“这话说的在理。”,代善顿时眼前一亮:“南人有句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阿敦到底也只是个凡人罢了,岂能完全逃得过。”
“不过……”,话刚说完之后,代善却又忽得一顿:“不过他的话里也有几分道理,我建州可经不起南边的大明朝那般折腾法。”
“大汗这些让阿敦去把阿巴亥接来辽阳,想来是要取广宁了。”,再沉寂许久之后,代善站起了身。
“阿玛如何见得?”,萨哈璘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看不出?”,代善略有些不满的扫了萨哈璘一眼:“大汗如今最宠爱的,仍是阿巴亥。最疼爱的,也是那几个小崽子。”
“可如今我建州虽取了辽沈,明国却仍在广宁城陈兵过十万,图谋重夺。”,代善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凭大汗的性情,又如何肯让他们置于险地。”
京师,紫禁城,南薰殿。
紫禁城里的南薰殿,向来是悬挂存放历代帝后画像之所,如今在一丛画像之中,又被新添上了几张。
静静杵立在朱常洛和王氏的画像之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由校方才默默的转回了头。守在一边的魏忠贤,立刻悄悄递上一方棉巾,朱由校接过之后捂在脸上,在眼角上轻轻擦拭了几下。
“唐少保这回去东南,约莫什么时候能回来?”,又静静伫立了一阵之后,朱由校放下手中的面巾,瞅了一眼魏忠贤,小声的问道。
“唐哥儿去的时候,说是须得两三个月,至多六七月间就能回来。”,虽然明知道唐旭在离京前已经进宫面圣过,可是魏忠贤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唐哥儿这回南下,也兼着去南通州和松江府赈灾的差使,毕竟是奉了皇命,哪里有人会敢怠慢分毫。”
“况且即便唐哥儿不在,不还有奴婢们陪着皇上。”
“你们哪有唐哥儿那般有趣,遇事也能拿得了主意。”,朱由校撇了撇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屑。
“其实奴婢们也未必就不会办事儿……”,魏忠贤脸上稍微一滞,可是却又立刻翻出了面皮,呵呵笑着搀扶着朱由校向殿门外走去。
山东,东平府。
虽然三月初的气候,仍有些寒意,可是站在船舷边,看着水面一望无垠,犹如一整块镶嵌在天际一般的碧玉,仍是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间或水面上出现几片芦苇荡,新发的芦苇与枯草混在一处,却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感觉,引得船上几个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的人,纷纷涌到船沿边赏看。
唐旭一行,是三日前的四月初六出的京城。
相比前几次离京,唐大人这一回要从容得多,不但带上了家眷,就连胖子也是随行。
胖子虽然和唐旭不同,打小就没出过京城,但是既然有唐旭领着,卢老爹自然一口应允。
对于唐哥儿刚回京没多少时候就又要开溜的行为,深表遗憾的并不仅仅只有杨光夔,就连朱由校也颇有些微词。
只不过在唐大人看来,即便这两个人意见再大,也左右不了大局,杨光夔抱怨的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酒肉朋友”,朱由校也不过是觉得没人和他唠闲嗑。
可巧是去年淮南与松江遭了旱灾,一冬天过后,如今正闹着春荒,户部有批赈灾的钱粮要运去,唐旭便求了差使,一路上也好方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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