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酣之间,把身子转向一边的游击将军黄虞,又指着面前笑道:“俗,真俗,不过咱家喜欢的,就是这个俗。”
“兴许咱家当初就不该留在京城,早知道如此快活,早该请命到这里来,哈哈哈。”
“若是公公喜欢,这些歌妓也就都留在这里好了。”,陪坐在一边的黄虞,虽然也略饮了几杯,不过除了面色有些稍红以外,并无太大反应。
眼下听见崔文升转身和自己说话,当下也是眉开眼笑,身子几乎趴在了案上。
“好,好,好。”,崔文升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也挤成了一堆。
“干爹,干爹。”,门外有人在喊。
“喊什么喊,直接进来便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扰了兴致,崔文升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快,不过皱了皱眉头之后,又忍了下去。
“干爹,干爹,有京城来的公文。”,从门外奔进来的小太监,跪倒在地上,几乎是匍匐着爬到崔文升的身前:“是兵部衙门和五军都督府的。”
“拿来看看。“,崔文升好奇的向前伸出手去,小太监连忙略直起身递上。
“哦,呵呵呵。”,尽量睁大了醉眼,崔文升把公文拿在手上略看了几眼之后,却是忽得笑出了身来。
“黄将军,你看看如何。”,崔文升一边笑着,一边把公文朝着黄虞递了过去。
“这……”,黄虞也接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再转向崔文升的眼神,居然有些为难。
“邪教作乱,阻断运河,这可是大事啊。”,崔文升轻轻的敲着面前的案桌。
“但凭公公决断。”,黄虞欠了欠身,将公文送还到崔文升面前。
“你的心思,我又如何不知道。”,崔文升再看一眼黄虞,仍是呵呵笑道:“你既能做到这凤阳游击,虽然有朝廷和公公们的赏识,可治军之道,多少还是通的。”
“只是这领军作战,和操练士卒却是不同,若是胜了还好,可若是败了……呵呵,你这富贵荣华,也就到头了。”
“就算是咱家,没准多少也会受到些牵连。”
“嘿……嘿嘿……”,黄虞尴尬的笑了几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才好。
“不过……”,崔文升见黄虞不说话,便自个拉出一个长音:“只不过是些邪教妖徒罢了,他山东那许多总督啊,将军啊什么的,朝廷可不能白养活他们。”
“是是是。”,黄虞顿时像是捞到根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点着脑袋。
“咱们这里镇压的,可是皇陵祖地,紧要的地方。”,崔文升晃了几下脑袋之后,忽然停住了口,只是向着黄虞问道:“该如何说的?”
“贼寇既欲意图南下,我等定然扼守要冲,誓死护卫祖陵。”,黄虞连忙接过了话来。
“对,就这么说。”,崔文升把目光转过到面前的小太监身上:“你可听清楚了?”
“儿子听清楚了,儿子马上就按干爹的吩咐,给京城回报。”,小太监磕了一个头,弯着腰退出了屋门。
“不成气候的东西,这等事情还要来问过咱家。”,崔文升哼了两声,刚要继续吃酒,却忽然又听见门外有人在叫。
“干爹,干爹,有您老的信笺。”
“哦?”,崔文升打了一个酒嗝,重新抬起了脑袋:“拿进来看看。”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小火者奔了进来,依然是半匍匐着,把手中的信笺递到了崔文升的手中。
“嘶……原来如此。”,待崔文升把手中的信纸看完,顿时不禁轻吟一声,坐直了身。
“你快去外头看看,有没有圣旨过来。”,低下了头,崔文升竟略有些急切的向着小火者喝道。
“啊?”,小火者抬了抬头,有些愕然。可是转瞬之后,却又醒悟过来似的,应了一声,连忙奔出去了。
“公公?”,黄虞也被崔文升的举动闹了一个糊涂,侧了侧身,试探着喊了一声。
“这些先都撤了,都撤了。”,崔文升挥着手,示意歌妓下去,再吩咐左右把酒宴也撤去。
“公公,属下可要告退?”,黄虞见崔文升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适才又提到圣旨,于是连忙欠身问道。
“不。”,崔文升果然的摇了摇头:“稍候我再把高指挥请来,你们也好商议一二。”
“敢问公公,究竟何事,可否先行告知一二?”,黄虞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既然有他在,那么这一趟,你们不去怕是不行了。”,崔文升笑眯眯的看着黄虞。
“公公说的可是山东境内的事儿?”,黄虞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不错。”,崔文升点了点头,并不隐瞒。
黄虞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你定是想问,这究竟是何人来的书信。”,黄虞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崔文升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黄虞没有回话,只是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来。
“若是其他人,兴许我还得考量一二。”,崔文升也不再看黄虞,而像是自顾自的说道:“可是此人,我却是欠他一份人情。”
“况且你们去听他调度,当是可保无险,若是时运好,兴许还能挣得一份功劳回来。”
转过头去,见黄虞还在愣愣的看着自己,于是笑道:“你莫要看我,他致信于我,只不过是卖咱家一个颜面。他既参与其中,稍后必有圣旨传来。”
“敢问公公,可否告知此人姓名?”,黄虞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