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银白,冷风西吹,阳光虽静静地洒下,却如被寒冰严实地封冻住,感受不到其一分一毫的温暖。
三人一兽,穿行天地之间,宛若一支飞箭射向幽蓝寒光之处。
显然,不是只有星罹等人发现了七叶雪梅。蔚蓝似玉的晴空之下,数不尽的黑点密密麻麻仿佛蝗虫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那耀目的蓝光。
这蓝光,正如奇珍异宝般,吸引着贪婪的人类。
半个时辰后,星罹头顶小金,携着阿华,与诸葛若兰到达了目的地。尽管他们发现得早,可惜他们的身法速度却不怎么样,已不知有多少人赶在他们前头,围拢在七叶雪梅之外,形成一个圈子,每个人俱是神色肃然地盯着圈中之物。
这些人中有的只是来凑个热闹,而有的,则是不惜性命,都要争得七叶雪梅,这样的人,必不会是泛泛之辈,总归在这古华天陆上有些名头。
星罹虽认不出这些人,但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些高手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与压迫感,譬如雄伟高山般遥不可及。
“师父,莫哥哥在那边。”阿华眼尖,立马找到了韩莫。
星罹与诸葛若兰亦是看见了韩莫,当即展动身形,缓缓飘到他的身畔。
韩莫的双目正凝神盯着圈中的蓝光,嘴角却带着一丝懒散的微笑,仿似毫不在意。
只见人群围成的圈子正中央,幽蓝寒光煌煌盛放,逼人眼球,光华之中,隐隐可见长有七瓣叶子的植株正缓缓旋转着,吸收着天地中的丝丝寒气。
这景象端的是奇妙。
星罹看了几眼,又将目光移开,观察着周遭的人。方才急匆匆一瞥人群,并未仔细观察,此刻定下心来看,却令他的心不禁一动。
是熟悉的身影。
是熟悉的服侍。
星罹竟是发现了凌天宫的人。
“师父、薛师兄、凌师姐!?”
人群之中,凌子虚瘦削似竹的身子笔挺地虚立着,干瘪粗糙的面上依旧是孤傲至极的神色。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似乎未曾有什么改变。
星罹望着自己的师父,眸色渐渐黯淡,心下五味杂陈。
凌天宫派来的人除了这三人外,还有烈刃峰首座屠蛮与其子屠惊南。虽然只来了五人,但这五人中却有两名首座,可见凌天宫对七叶雪梅的重视程度极高。
星罹并不认得屠惊南,不过,那凌天宫的袍服,他却是知道的。
诸葛若兰当然也瞧见了凌天宫的那些人,眼波一转,不由担心地看了眼星罹。
星罹呼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悄悄向后飞退了几步。
诸葛若兰的目光又轻轻往人群中一扫,忽地低咦了一声,用下巴努了努,道:“无赖,你看那边。”
星罹不解地蹙眉,望了过去。
又是熟悉的身影。
原来,太虚门的人也来了,来了七人。
“玉风君”南宫青,身着一袭翠色长裙,面如春花,灿若星辰,嘴角微弯,带着娴静端庄的笑容,清风翩翩,吹得她衣袂飞舞如蝶。
“青石君”谷幽,褐色衣衫罩身,静静地虚立着,稳如磐石,面上无喜无怒,五官刀刻般棱角分明,硬如砾岩。
他们俩身后,还站着五名弟子。
五人中,星罹有四人不认得。
不过于星罹而言,认得那一个就够了。
那一个人是谁呢?
是一名少女。
是星罹幼时所收留的少女。
水仙儿。
天地间,恍惚中只余那一抹清丽的白玉色,似一朵绚烂绽放的花儿,于风中微微摇颤。
伊人如旧,容颜不变。
万物黯然,只有她,更美了。
星罹的目中复杂难言,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诸葛若兰觑了眼星罹,见他有些失神落魄,紧紧地锁起了眉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阿华不禁道:“若兰,你怎么了?”
诸葛若兰乌发一甩,别过头去,缄默不言。
阿华看了看诸葛若兰,又看了看星罹,困惑地眨了眨眼。
星罹则把目光又望向别处。
果然,那位姬别昊也在,他身边还站着七位昭云宫的弟子。在他们身前,有三位老者笔直如枪的立着,星罹虽不认识,可有些见闻阅历的人都知道,那正是昭云宫姬氏三兄弟,姬不忧、姬不惧、姬不惑。
这三人长相相似,眉发皆已灰白,面容皆已苍老,皱纹似深沟纵横交错,唯有那双眼,精光湛湛,深不可测,显露出他们并非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星罹蹙额,悄声问道:“若兰,你认得其中的哪些人么?”
诸葛若兰嘟了嘟嘴,一声不吭,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这倒也怪不得这两人,毕竟两人一个从前是星家大少爷,一个从前是诸葛家大小姐,几乎是足不出户,纵然星罹拜入了凌天宫,可他压根也没离开过凌天宫几次。
而阿华比起星罹与诸葛若兰,认得的人,则更少了,故而他只得轻声向韩莫问道:“莫哥哥,你快给我们说说这些人都有什么来头吧。”
韩莫自然是都认得的,他若不认得,也就不必来此争夺七叶雪梅了。他瞥了眼阿华,看着他那炯炯有神、好奇万分的眸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是麻烦,算了,你们仔细听好,我可不会讲第二遍。”
三人当即竖起双耳,两眼一瞬不瞬地盯住韩莫,凝神聆听。
韩莫弯了弯嘴角,用下巴指了指方向,道:“那边穿着紫棠色衣衫,衣衫上绣着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