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舞心知阿五对外界发生之事所知甚少,瞟了眼星罹,道:“星家,早已不复存在。”
阿五闻言,睁圆了眼,讷讷道:“你,你说什么!”
银舞当下一五一十地将她打听来关于星家的事告知了阿五。
阿五听后,震惊无比,久久不能将心平静下来。
“我现在,莫说去找他,就连他是否还活着,我都不知道。”
阿五沉吟须臾,道:“这便是你来此找我的原因吧。”
银舞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五黯然道:“我还当你是想我了,才来找我呢。哈哈哈哈,我真是一厢情愿。”
笑声寂寞,无限苍凉,又有谁,能够抚慰他的心。
“你的请求,想必就是让我带你去见我的主人,求他替你占卜出星炎的消息吧。我可能不答应吗?你明明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阿五像石柱般立着,自顾自地喃喃,那高大的身影,落寞而又凄凉。
“你叫什么名字?”银舞转首对着星罹,问道。
星罹战战兢兢道:“星,星罹。”他可委实要被骇破胆了。
光是阿五一人的威压,星罹已是动弹不得,加之银舞方才爆发出的惊天气势,那还了得?
银舞冷冷地看着星罹,道:“你便同我们一块去吧)”
事关自己父亲,星罹就算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强压恐惧,强作镇定,道:“好。”
祁云山脉九山之一,华莲山、望日峰。
黑夜沉寂,月华淡淡。此时此刻,自然是无法于望日峰上欣赏到绝美的日出之景。
三人缓缓飘落其上。【92ks. 】
阿五当先带路,步入林间深处,银舞、星罹则紧随其后。
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一栋别致优雅、古朴沧桑的小屋于林木掩映间徐徐浮现。屋上挂着块木制牌匾,其上书着三个字——静安轩,这三字俱是刻画地苍劲有力,韵味独特,想必非是浅学所及。
屋中隐隐透出一星跃动的烛光,可见屋主尚未休息。
阿五突然大声嚷嚷道:“老大,我来找你帮忙件事!”
“你这般大声吵闹,可惹得我很不高心啊,阿五。”屋中传出苍老雄浑的语声。
阿五会心一笑,道:“老大,你既然不高兴了,那我可走了哦!”
屋中沉默了一会,又传出了声音,“慢着,你带他们进来吧。”
星罹被这两人的对话逗得也是一乐。他已知晓屋中之人便是曾闻名中原的“神卜”管琭,本还以为是位板着脸、不通人情的老头子,却未想到与阿五说起话来也是颇有意思。
三人推门入屋,但见烛光飘摇下,一张朴素寻常的木桌旁,坐着位须发花白、面容和蔼,灰白宽袍加身的老者。
屋内陈设极是简单,却又显出了一丝淡雅之风,与阿五所住之处当真是天壤之别。
阿五介绍道:“老大,这位是银舞,这位是星罹。”
管琭捋了捋白须,目光沉静地扫过两人,道:“此两人会来此处找老朽,委实是稀奇。”
阿五正待说话,管琭截口道:“恐怕,是为了星炎而来的吧。”
银舞扬了扬眉,缄默无言。阿五心知这女子素来心高气傲,想让她低声下气恭恭敬敬去求人,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当下便道:“老大,你便帮个忙,占卜一下星炎的消息吧。”
管琭摇首叹道:“当年,星炎族长曾找过老朽替他占卜星家安危一事,然而,天机画卷所示之景,世间又能有几人可懂,又有几人能够防患于未然?连星炎这等智慧之人也没能看懂其中之意,栽了跟头,结果,星家还是未能逃脱厄运啊……”
银舞抿了抿朱唇,沉声道:“我也知天机画卷所示之景非是轻易能够参透,可就算是多此一举,我也要一试。”
管琭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阿五,笑道:“你既是阿五的好友,这忙,老朽自是要帮的。”
“谢谢。”银舞不冷不淡地说出两字。
管琭翻手取出天机画卷,朝着空中一挥。那画卷悠悠地浮上了半空,徐徐地展了开来。
阿五、银舞、星罹,均是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天机画卷。
管琭口中急念真言,双手连舞,时而如浪涛翻涌,时而如落叶轻荡,端的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咄!”
天机画卷陡然光华大盛,譬如黑夜明星。
仿佛水波涟漪,缓缓晕开无双绝丽的画卷。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如此的一番画面——大雪飘摇,银装素裹,画卷中心燃烧着一团旺盛的火焰,然而这团火焰,却挣扎着无法脱出。
须臾,光华隐没,画面消弭。
天机画卷慢慢地合拢,复又飘落回管琭手中。
众人久久无言。
“画面之意,你们只能自行去思索。”
银舞与星罹俱是沉思着,而后谢过管琭,同阿五离去。
穿过丛丛茂密的山林,三人回到了望日峰崖畔。月光清冷,郎朗而照,削出三人黑漆漆的影子。
银舞望着月,像是回忆起了往事。
阿五看着月光下银舞的丽影,看着她阴沉冰冷的侧脸,问道:“银舞,你接下来要去何处?”
银舞悠悠地答道:“去找他。”语声空灵,恍若在回答来自远方的谁。
阿五微眯着眼,喃喃道:“找他?如何找?”
清凉的夜风拂过望日峰,掀起了银舞秀美的衣袂。
“天涯海角,无处不寻。”
阿五叹息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