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官府的人是来抓人,宫瑾之看了眼宫无眠,眼中却是不明深意,锁眉朝前厅走去。
“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老夫人更是一瞬间收起慈目,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似说与无眠,也似说与众人。
身为姨娘不能跟着去前厅,小虞氏看着女儿的背影,急的生掉眼泪,若不是从女儿口中得知了大夫人的阴谋,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表姐竟是如此狠毒。
她对人和善,不争不抢,没想到还是被人算计,如果女儿没有看出其中的破绽,那今后等待她们母女的日子会怎样?
她庆幸女儿终于长大,可又不由得忧心,终究不过是个孩子,真能斗得过大夫人吗?恨自己,能力用时方恨少。
“不愧是我儿媳妇,果然没让我们失望。”苍夫人拿出帕子替好姐妹擦掉眼泪:“你也受了惊吓,我陪你回兰苑帮你仔细瞧瞧。”
宁嬷嬷扶着小虞氏也望着自家小姐的背影,不自觉眼眶也湿了,原来远离大夫人后,二小姐竟是这般睿智,聪颖,短短几日,竟如脱胎换骨,让人好生敬佩。
只是还是有些不解,既然官差这里才是重中之重,也有应对之策,就应该一心狠扑,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夫人的真面目,甚至让老爷将这个毒妇撵出宫府,可为什么还要在祠堂演上这么一出戏,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宫无眠跟着父亲进了前厅,醒过来的小莲也追了上来,紧跟身后却低头不语,未与她这个二小姐打上一声招呼。
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得意忘形。
虞容音身为信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官府来府里提人,又是她精心所谋,自然也来了。
一看来人是太守大人身边的贾捕头,喜上眉梢。
挎着腰刀威风凛凛的贾捕头立即拱手弯腰行礼:“参见信国公,夫人。”即便是来抓人也不敢造次,毕竟是太后亲封的信国公。
既然已经知道是来抓女儿的,宫瑾之也不绕圈子,示意众人落座,然后直接开门见山:“不知我二女儿所犯何罪,竟劳烦贾捕头亲自上门来抓人。”
刚被示意坐下来的贾捕头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回国公爷,有人告府上二小姐杀人逃逸。”
“什么!”虞容音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着两颗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尖叫。
宫瑾之怒视虞容音,又示意贾捕头坐下,顺带扫了眼宫无眠,却见她掏耳朵掏的十分开心,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竟然没有一丝慌乱,难道有什么误会?
“贾捕头可有查明,我二女儿刚过及笄之年,身子骨柔弱,哪里敢去杀人?”
身子骨柔弱?坐下来的虞容音心里暗下决心,今夜一定要留住老爷,让他看看被这小贱蹄子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前胸和后腰,力气真不是一般大。
刚坐下的贾捕头只好再度起身,拱手道:“回国公爷,有证人和证物。”
一直没出声的宫无眠终于再也忍不住,抖着一把好嗓子:“父亲,女儿害怕。”
嗯?害怕了?虞容音心里乐啊,害怕好啊,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刚刚在祠堂那股子伶牙俐齿劲儿怎么不见了?亏得想出了釜底抽薪这么个法子,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老爷,空口无凭,若任由他们将二姑娘带走,恐对二姑娘不利,既然贾捕头说人证物证俱在,不妨恳请贾捕头将他们带上来,我们一辩真假,若确有其罪,妾身也不敢包庇这么个罪孽深重的孩子。”
苦口婆心,有理有面,用心良苦,这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不好当啊。
宫无眠咬着牙争辩:“父亲,我青夙有律例,凡一概证人证物不入百姓家。”
可在旁边的人看来,她就是不想传证人证物。
虞容音自然不会不把这话放在眼里,心思一转,对着贾捕头恳求:“二姑娘虽是庶女,却是信国公府的二小姐,又到底是我疼到大的,不知贾捕头,可能通融一二。”
“这……”贾捕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位二小姐说的确实对,青夙确实有这条律例,可国公夫人说的又不能反驳,都知道信国公是太后亲封,额头已悄悄布上了细汗。
正在这时,有官差前来,附耳贾捕头。
贾捕头点头,走上前道:“回国公,太守说,于公,您与青夙百姓有恩,于私,您与皇族有恩,不能让国公府的孩子蒙冤,特许将证人证物过于国公爷,一切罪责太守一人承担。”
宫瑾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如此,便代老夫谢过太守大人。”
宫无眠急忙摆手:“父亲,不能……”
虞容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将宫无眠的话打断,喃喃自语。“佛祖保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声音小的正好传进了宫瑾之的耳朵。
“带证人证物——”贾捕头冲着宫府大门高声传唤,没了刚刚的窘迫,亲自看了证人证物,即便是国公爷也只能放人,他便可以回去交差了。
不多时,有官差将证人证物带进来。
证人正是清心庵的尼姑静月与麻袋里的死人‘苍黎’。
证物被一块布盖着。
静月一到厅门前,便只觉好多双眼睛看着,偷偷抬头,扫过一屋的人,最后竟鬼使神差的对上了宫无眠的目光,只觉脚底生寒,到底是心虚,又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迈进厅门,腿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官差没办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