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林小曼这种两面和稀泥的办法还是有效的。
马俊秀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再念叨她婆婆和丈夫嫌弃她生的是个姑娘的事了。
林小曼私下里问母亲,“妈,我嫂子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表现出不满了?要不就是无意中有些嫌弃的表情让她看着了?”
林母气道:“我哪有什么不满?是她自己疑神疑鬼的……”林母倒底是个善良的人,“行了,以后我注意着点就是了,”她一边收拾着炕上,一边嘀咕,“这成啥了,我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不成……”
林大魁从外面回来,直接进了东屋,“小曼,你来得挺快呀,今天刚捎信给你你就回来了。对了,看见你侄女没有,那么小,跟个猴子似的,长得真丑,咱妈说跟你刚生下来一模一样。”
林小曼被他气乐了,“你才长得丑呢,丑人多会看不到自己的丑。我小侄女长得要真像我,你该偷着乐才是,她姑姑多漂亮啊!要是像你,你得多挣些钱……”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林大魁果然好奇,“为啥要多挣钱?”
林小曼笑吟吟的说:“因为要给她多陪送些嫁妆,要不然太丑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林大魁脸黑得跟煤堆里的煤块,“林小曼——”
林小曼头一扬,高傲的回句:“林大魁——”
林母哭笑不得,之前跟儿媳妇置气的心思也消失不见,“你瞅瞅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一个都当爹了,一个当姑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也不怕人笑话。行了,大魁回来,去瞅瞅你媳妇和孩子去,哄哄你媳妇,她生孩子怪辛苦的。你们男人啊,不懂女人生孩子时受得那个罪!”
林大魁撇了撇嘴,“我知道,我又没说不心疼她,至于哭个没完,谁来都说这些吗?”
林小曼怒了,踢了踢他的小腿,“至于!怎么不至于?要是我生完孩子,建军这个态度,我也哭,我也生气。真想把你变成女人,让你尝尝生孩子的苦。看你还敢发牢骚对嫂子不满!”
林大魁咧了咧嘴,“瞅把你厉害的,好像你知道生孩子啥样似的。这话啊,等你生了以后再说吧!”
林小曼气得又想踢她,他一跳老远,接着开门去西屋了,嘴里还欠登的叫着:“哎哎,踢不着气老摇……”
欠样!
林小曼骂了一句。
林母随手拍了她胳膊一下,“你也是,非跟你哥这这么说话。你哥其实真没说啥。”
“妈,有时候嫌弃不是说啥,而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我哥没嫌弃,怕是也没表现出稀罕吧?我嫂子刚生完孩子,她一心盼着男孩,却生了个女儿,她自己失望不说,她肯定是害怕你们不高兴。这时候我哥要能多关心关心她,多说些‘我就喜欢姑娘,姑娘也很好’之类的话,我嫂子能是这种心情吗?”
林小曼是没啥经验,可架不住她看得多,前世她就看到过很多发生带着孩子跳楼的报导,多让人痛心啊!假如家里人能对这些产后的妈妈们多些理解和照顾,也不会发生一起起悲惨的事件。
林母不懂这些大道理,可听了女儿的话她也没像别的婆婆一样说什么“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咋就她这么多事”,而是认真的想了想,“你别说哈,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我生你们兄妹俩个的时候,你爸就知道干活,你奶奶就给我做了一天的饭,还是当时邻居一个婶子看不下去,又帮我做了两天的饭,当时我那个心啊……我三天就下地干活,我们那时候都这样,到现在我这一变天,我手指都疼,就是骨头里进了凉。”
母亲能这么想,能多体谅体谅嫂子,想必家里矛盾能少些。
到了晚上,林小曼没留在娘家住,家里只有两个屋,马母来看女儿,和女儿在西屋住,大魁就得在东屋和父母一个屋。
林小曼回高妈家里,竟然发现高秀梅夫妻俩都在,高家晚饭吃得晚,这时候竟然才吃饭。
看着这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她进去笑道:“妈,爸,我回来了。秀梅你们也回来了,怎么刚吃饭啊?”
桌子上摆着的猪肘子已经吃掉一大半,旁边炸河鱼,还有拌凉菜,都是秀梅爱吃的菜。
高妈看到她笑道:“我说等你回来,后来又一想你肯定能在你妈家吃完回来,就没等你。吃了没有?再吃点吧,今天的猪肘子没卖掉,剩了一下,我怕坏了,这不就叫了秀梅两口子回来吃饭。”
林小曼笑道:“没卖掉那是得赶紧吃了,要不然坏了白瞎了。你们吃吧,我吃完回来的,我先上那屋把东西放下再过来。”
她怎么听着都感觉婆婆刚才的话里带了一股心虚。
很可能,不是没卖掉,而是多做了一个给姑娘吃吧!
林小曼其实并不会吃这个醋,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那些只疼儿子,把姑娘当成免费的廉价劳动力,认为女儿是赔钱货的女人,才是她不能理解的。
她在西屋磨蹭了好久,直到那边吃完了撤桌时,她才从屋里出来。
赵家生正在外屋地刷碗,她并没有客气的说我来干吧,而是冲他点点头就进了东屋,
高秀梅正好往外端盘子,就有些不高兴的嘀咕,“看看把她神气的,看见你也不知道说句话。”
赵家生小声道:“不说就不说呗,她是二嫂,我是小的。”
“可你比她大……”
“这不是冲你叫嘛。要没有你,我认识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