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允许色目回回人以回回宗师作为领导组成实际上自治的社团,由朝觐过麦加的宗教人士哈吉解释回教法律。
花剌子模人的大量涌入丰富和壮大了色目回回人的群体,为以后形成的回族、东乡族、撒拉族和保安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色目回回人与其他色目人的最大区别就是信仰回教。
大批的色目回回工匠和商人居住在城市和交通要道上。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建立礼拜寺,围绕着礼拜寺而居,有自己的集市和医院,可以自由地使用本名族的语言,信仰自己的宗教,显露出大分散、小聚居的分布特点,初步形成了共同的经济生活。
大蒙古国完成对东西方各国的征服,使东亚、中亚和西亚全部处在蒙古人的统治下。广袤的帝国大地上条条驿道相通,商旅往来畅通无阻。
东来的色目回回商人更加众多了。很多色目回回商人因为喜爱中原汉地的风土和物产,又享受到大元的种种优待政策,便长期定居下来。
蒙古人不擅长行政管理和理财,对汉人又不太信任,因此大量使用色目回回人,使许多的色目回回上层人物成为了大蒙古国和大元的高官显宦。据1263年的户口登记,大元的首都大都就有2953户色目回回人,其中多数是富商大贾之家。阿里和他名下的几个儿子就在其中。
后来,忽必烈的孙子阿难答承袭父职担任了安西王。他选择信仰了回教。在他的影响下,他手下的15万士兵多数皈依了回教,并且融入到了色目回回人当中,成为了新民族的重要来源。
定居在甘肃河州的阿巴斯因为年龄超过服役的规定,被批准退出了探马赤军,在河州城里做起了生意。
他的大儿子阿丹应征入伍,接替父亲继续在大元的军队中服役。小儿子哈尼则留在阿巴斯的身边,帮着父亲做生意,服侍年迈的父母。
许许多多像阿巴斯一样的花剌子模人当年只身来到了东方,扛着肩膀上的脑袋为大蒙古国做工和打仗。境况好一点的还可以娶到异族的女子为妻。也有不少人打了一辈子光棍,特别是上了年纪以后孤苦伶仃,实在难捱在异国他乡凄凉的后半生。
1255年的盛夏,阿巴斯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微笑着闭上了深陷的双眼,雪白的胡须还在轻轻地颤动着。
阿巴斯是幸运的。他在遥远的东方还能与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团聚。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一家四口人在河州相濡以沫,总算过上了一段平安的日子。
阿丹和哈尼带领子女们一边高声地诵念着经文,一边将阿巴斯的遗体头北脚南地放在黄土地上,用一块白色的棉布盖在他的身上。
色目回回人的葬礼和中原汉人的很不相同:亡人的家属不必哭天号地,不穿戴孝服。家里不设立灵位,不悬挂遗像,不摆放花圈。也不给亡人使用棺材和陪葬物品。无论生前穷富贵贱,一律是一丈白色的棉布裹身。
色目回回人讲究速葬。早上亡故,晚上之前就要埋葬。晚上亡故,第二天就必须下葬。
在阿巴斯宅院对面的礼拜寺里,阿訇和助手满拉们(宗教学生)手里拿着盛满了纯净的大夏河水的汤瓶,仔细地为阿巴斯洗水净身,然后撒上冰片、藏红花等香料,再给他套上白色的棉布开凡(裹尸布),轻轻地放在一块毛毯上。
阿訇首先询问前来送葬的回教徒们:“阿巴斯是否欠谁家的钱财需要儿女偿还?”
众人回答:“没有欠债。”
阿訇又问道:“大家对他生前的过失是否给口唤(意思为原谅)?”
众人回答:“我们愿意给他口唤。”
于是,阿訇站在大家的前面,面向西天麦加的方向,为阿巴斯做最后的祈祷。
祈祷完毕,阿訇高声宣布:“送葬。”
亲朋好友中的年轻男子争先恐后地跑到前面,抬起阿巴斯的遗体,走出了肃穆的礼拜寺,走上了大街。
众人跟随在阿巴斯的遗体后面,一起来到了河州城外的色目回回人的埋扎(意思为坟地)。
在阿訇那悠长哀怨的诵经声里,人们把阿巴斯的遗体放入了墓坑的侧面洞穴中,将他的头部朝向圣城麦加的方向,然后用土坯封闭洞穴口,再用黄土迅速地填埋了深深的墓坑。
色目回回人的墓地也不立石碑,只是在坟墓的土堆上放一块石头,作为日后上坟辨认的标志。
这一天的晚上,远在大都的阿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柔软的胡饼,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一颗大牙掉了下来……
阿里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水。
睡在旁边的索伦赶紧爬了起来,拿来一条干手巾给他擦汗。
阿里心神不定地说道:“我从小听我阿妈说,梦到掉了牙齿,是亲人无常的先兆。”
索伦安慰他道:“我们部落的老人说过,梦到掉牙齿是吉祥的预兆。”
阿里不耐烦地打断了索伦的话语:“你们部落懂什么?就会骑马放羊。”
索伦说道:“好。好。你们撒尔塔人什么都懂!我可要到梦乡里骑马放羊去了。”
阿里说道:“不许放羊。我问你,阿巴斯今年多大岁数了?”
索伦回答道:“你是老糊涂了吗?是你当年亲口告诉我,阿巴斯比你年长10岁。你现在52岁,他就是62岁了。半夜三更的,你怎么突然想到阿巴斯了?”
阿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阿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