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说道:“对是对。为啥要叫这个名字?”
赛德迷茫地摇了摇头。
多罗说道:“以前,蒙古长官按照工种不同,把西征来的各种撒尔塔匠人安置在不同的地方做工,形成了不同的村落。人们就按照工匠的名字给每个村落取了这些名字。”
赛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多罗说道:“这些村落都在龙家梁和阿娄池梁上,就是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天空中飘起了一朵朵红霞,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连绵不断的山梁上,把荒凉干涸的土地粉饰得像天堂一样辉煌和美丽。
赛德看见前面有一个年轻人正赶着一群山羊往高坡上的村子走去,赶紧追了上去,给他道了色兰,然后问道:“尕娃,前面的村子是不是叫达坂?”
羊倌回答道:“就是。你们找阿一个(谁)?”
赛德说道:“阿巴斯爸爸和阿依舍阿姑的后人尤努斯。”
羊倌笑着说道:“尤努斯是我阿达。你们跟着我走吧。”
多罗和赛德跟随着尤努斯的儿子走进了达坂村。
此刻,达坂礼拜大寺的大殿里,年过60岁的尤努斯头上缠着淡黄色的泰斯达尔(缠头巾),身穿下摆长到小腿、边沿绣着花纹的黑色袷袢,脚上穿着漆皮袜子,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晚饭。
尤努斯是礼拜大寺的开学教师,每天要为回教信徒和塔里普(学生)深入浅出地讲解回教的知识。因为他到麦加朝觐过,乡亲们因此都叫他玉努斯阿吉。
尤努斯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见平时最疼爱的小孙子朱玛跑进了院子。
尤努斯以为朱玛是来叫自己回家吃饭,便慈祥地说道:“朱玛子,家里的晚饭做好了吗?”
朱玛用稚嫩的声音叫喊道:“阿爷,阿爷,快回家。家里来客人了。”
尤努斯问道:“哪里来的客人?”
朱玛回答道:“远路上来的。”
尤努斯听罢赶紧起身,夹上包在丝巾里的宗教书本,跟着朱玛急急忙忙地向家里走去。
多罗父子与玉努斯一家人盘腿坐在土炕的毛毯上,一边喝着三炮台茶水,一边讲述各自的情况。
多罗问道:“听说你们这里开始信仰库布忍耶了?他们从前三番五次地到河州城里传教,都被教民们撵走了。”
玉努斯点了点头。
多罗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和我们以前的信仰有什么不同啊?”
玉努斯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
大约在元末明初的时候,花剌子模帝国故地处于蒙古后裔帖木儿帝国国统治下。一个名叫哈木则的撒尔塔人率领40名回教晒黑古杜卜(即智者、哲人、贤人)来到了河州的东部山区传教。
他们之所以选择到河州的东山传教,是因为那里位置偏僻,道路不便,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回教的老教派暂时无法顾及,属于一片信仰单纯的地域。那里的花剌子模后裔自称撒尔塔人,秉持着祖先传下来的规则,说着夹杂着蒙古语和汉语单词的撒尔塔语。
哈木则精通阿拉伯语文,身上背着阿、汉两种文字的经卷,翻山越岭,传播宗教教义,足迹遍布东山的沟沟坎坎。
最后,哈木则选择在一个草木密茂的山梁上定居。他用山梁上的木材修建了东乡的第一座礼拜寺,称为大礼拜寺。人们后来把这道山梁叫做哈木则岭。
其余的传教士在一个村庄里相聚之后,又分散到其他各地传教。
不久,第二批传教士由阿里阿答率领来到了东乡。他们一共有8个人。后人尊称为八大赛义德(意为先生、首领)。
阿里阿答在今天的高山乡布隆谷定居传教。
前后40名晒黑古杜卜和8名赛义德中,除了远走他乡传教的人以外,其中的14人落居东乡,以传教为生,繁衍生息。他们的后裔生活在那勒晃、洒勒、石拉提、布隆谷等地的撒尔塔群体中。
与此同时,一个名叫赛义德·阿卜杜里·嘎吉勒·哲俩尼·穆乎隐迪尼的回教教师不远万里,也来到了大明传教。
穆乎隐迪尼是阿拉伯人穆罕默德的第十四辈嫡派子孙,出生在今天伊朗北部的吉,后来在阿拉伯的巴格达学习阿拉伯文。他聪明过人,德才兼备,知识渊博,事主孝亲,亲贤远奸,名冠乡里。
一次,他得到了启示:“你的归落在赛热赛格团尼(两山头中间)。你闭上你的浊眼,睁开你的慧眼可见。你应吃苦耐廉的去渡化人类”。
于是,穆乎隐迪尼携带了几件传教用具,还特地用碗装了一碗故土,启程寻找赛热赛格团尼。
他不远万里先后三次来到中国,在两广、两湖、是川、西域、青海、甘肃等地传教。
穆乎隐迪尼与前面的传教士不同。他传播的不是回回人普遍信奉的原始回教,而是花剌子模人纳吉姆丁·库布拉创立的苏菲派库布忍耶(阿拉伯语意为至大者)。
库不忍耶除了遵守回教的念清真言、礼拜、斋戒、天课、朝觐五功之外,主要提倡静修参悟,学习穆罕默德在在郊外的山洞里幽居拜主,默念纪盖,静修时间分40天、70天、120天不等。
穆乎隐迪尼在坚守老教的回回地区到处碰壁,最后来到了位置偏僻、民风淳朴的河州东山的大湾头。
穆乎隐迪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