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幸福短暂,陈清平却觉得,从过去,现在,一直延伸到不知其远的将来,这一刻,也许就是她一生中最最漫长,最能深铭于心,在往后的光阴里时时感怀的唯一一瞬,这样强烈的悸动,喜悦,委屈,心酸和幸福都再也不会有了。
她没有再顾及任何人,任何事,也没有再想要挣脱,只是安静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哭着笑。
人世浮沉,往来代谢,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悲伤和苦闷,可大多数的人却总喜欢一路披荆斩棘,迎风沐雨的走下去,他们所追求的,他们所希冀的,不就是这苍茫人生中的一点璀璨明光么?
只这一点,便足以告慰余生。
陈清平觉得,自己便是立时死了,不再与那素未谋面的苏鹊争,也算不上遗憾了。
陈清尧在底下手舞足蹈的欢呼,那开心得意的,好像比自己当初得了青萝芳心还要高兴。
季时语则是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观战台上的情况。
即使有心提醒,还是晚了。
东方白的出手太快,没有丝毫征兆,一道掌印甫一出现就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姜宁的后背!
鲜血从七窍渗出,把平穷姑娘的鹅黄纱衣肩头和后背的地方都浸染成了血色。
姜宁松开陈清平,转过身来,对着高台之上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然后就仰面倒在了陈清平的怀里。
神皇幽澜依旧老神在在,笑容温和的坐在观战台的主位,东方白的脸色却有些阴翳,起身拂袖,冷哼一声,就突兀的消失不见。
坐在神皇下首的左仆射黄裳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自家陛下的袖子,低声笑道:“我喜欢这小子。”
波澜不惊的神皇陛下脸上温煦的笑容不减,身体微倾,附耳道:“我也是。”
足有两万多岁的中书令老大人王朗一脸的迷茫,“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黄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装傻!”
……
“怎么样?”陈清平关切的问道。
朱樘收回了那只肥手,笑道:“放心吧,神后根本就没有下杀手,相反,她的出手很有分寸,虽然伤及了姜宁的内腑,伤势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而且这家伙的身体好的令人发指,收了那么重的伤,昏迷之中,竟还能够做到不间断的自主修复,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个一俩月也就彻底恢复了。”
陈清平皱眉,比赛已经过了三天,和她的那场,在神皇陛下的属意下判了姜宁负,后头的两日由于姜宁昏迷,无法参战,自然也就以认输弃权算,九场比赛,他已经输了三场,再输三场,就要直接被淘汰。
姜宁参加大比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够见苏鹊一面,她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再也见不到苏鹊。
朱
樘笑道:“放心吧,照这个恢复速度,即使现在不醒,晚个两三时辰他也就该醒了,到时候自主疗伤,修复速度就会快上许多,依他的实力,恢复个三五成,拿到名额就没有问题。”
朱樘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道:“不成想你还精通医道啊?”
胖子对此丝毫没有意外,得意的笑道:“佛爷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以后你们慢慢就知道了。”
平穷姑娘见姜宁醒了,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柳眉倒竖,拧着姜宁的耳朵打了个转,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神后会出手,所以故意一直背对着观战台的方向?”
“疼!疼!轻点儿!”姜宁龇牙咧嘴的道:“你想多了,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神后一定会出手?”
“他不能确定神后一定会对他出手,但是他觉得神皇和神后一定会因为你们的事情而不高兴,万一出手,他也不能让你受到波及。”季时语罕见的拆了姜宁的台,笑道。
姜宁没好气道:“我说老季,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季时语笑道:“不不不!清清姑娘现在算是你的内人了,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
“就是,就是,”陈清尧唯恐天下不乱,笑道:“来来来,叫一声大舅哥听听?”
不待姜宁开口,陈清尧就被自己妹妹踩了脚,也给拧了耳朵:“叫你个锤子!”
“好了,好了,别闹了”关颖笑着分开了打闹的兄妹二人,笑道:“这几日,都是这丫头不眠不休的守着你,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俩说些贴心话,就让清清好好休息一下,她明日的对手可不是个善茬!”
姜宁此刻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刘光宗家,而是在一间酒楼的客房之中,瞧着独具一格的装饰,定是登仙楼的客房无疑了。靠墙的衣架上头,还搭着一件来不及清洗的沾血薄纱,还有一件沾满血污的青色袍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房间了。
七个人鱼贯而出,贴心的合上了房门,屋子里就剩下了姜宁和平穷姑娘两个人。
陈清平扶起姜宁,让他靠着枕头坐了起来,自己则是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倾斜,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姜宁的伤势就在背上,此时后背着力,一阵龇牙咧嘴。
“不许喊疼!”平穷姑娘蛮不讲理,姜宁乖乖闭嘴。
陈清平没有问‘你这么做,不怕惹得苏鹊伤心,不怕她会因此离开你’之类的话,只是道:“我会好好和苏鹊相处的。”
其实她好怕自己只是自作多情,好怕他就和小卢一样丢下她走了,好怕自己没有那个苏鹊漂亮,没有她乖巧,没有她讨姜宁喜欢,甚至一度想过要放